“老陆啊,我知道你没了儿子正伤心。作为你的邻里,我还是要提点你一句: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为你以后着想。”
“侄儿尸骨未寒,是该让他入土为安啦!”
“你家珲小子样样不出彩,张二娘为他诞下一儿,绵延子嗣,己是天大的光彩。如今不过口角之争,一时错手。你还是多多谅解小辈。”
“是啊,料想二娘也不是有意的,女子气力弱,哪里够男子身强体壮。”
“自来只有男儿的拳头硬,女子柔弱似水,从无女子打得过男子的例子。”
几人围着陆瘪七嘴八舌说着,声音如雷贯耳,脑袋震得嗡嗡响,仿佛天地间都在叱责他的执着是个错误,都在反对。
可怜陆瘪一个老汉孤零零遭受攻讦。
陆瘪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柳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一情形,洋洋自得,不枉他昨日走访,相信陆老丈不时便能清醒过来。
“陆老丈,你意下如何?”
“你亲家今日也到了公堂之上,说是要替女申辩,也想做些补偿。”
“张陆两家毕竟是亲家。来人,宣张老爷。”
话落,一侧的捕快带着张二娘的亲爹张老爷上来了。
张老爷家里富贵,穿着一身喜庆的元宝锦缎袍子,里面掺和着金丝线,其身形高大魁梧。
他一上来就向县令行礼:“见过大人。”
“起来吧。”
那边围攻几人都没停留过,如今又多了个奸猾的张老爷,陆瘪这个肚里没两点墨水的,哪里说得过他们。
“亲家,我替我这不懂事的女儿道歉。我这出二百两银子做赔偿。”
“外孙子还小,真不能没有母亲。我这女儿头脑简单,心思单纯,做事从不过脑子,你原谅则个。”
县令坐高堂上,舒心地喝了一口热茶,叹了一声“好茶”,遂刮了刮沉浮的茶叶。
看来就这盏茶功夫了。
陆瘪内心痛苦纠结,柳县令昨日走访他家门,也有徐徐劝说。看样子只要他不同意,偏偏要说服的架势,若不答应怕是永无宁日了。隔壁老王方才也说得对,他确实要为珲儿的身后事考虑了。
唉~陆瘪深深吐了一口气,松开握着的拳头。
烈汉也怕缠。
“大人……我…”陆瘪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试着再次开口:“大人,我愿私下我和解。”声音呐呐几不可闻。
脑海里不断窜过儿子生前的画面,连续喊了几声,沙哑的声音也愈加清晰。
终究,还是妥协了。
“大人,陆老丈应允私人和解。”站在陆瘪身后的包明大声禀报这一消息。
柳县令听到这喜讯,乐得一拍桌子:“好好好!”
他迈步走到陆瘪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陆老丈,你总算想开了!”
此案总算了结了。
从古至今,女子越来越稀少,他虽是男儿身,也设身处地为女儿家着想。
我朝律法也多有偏向女子,张二娘虽犯了杀人罪行,然另一律法也有指明,女子犯命案,若有人赎身也可。
陆珲只是张二娘子的偏房,她的正夫身家富裕也能保下她。
“来人,张二娘案己了结,周围可散了。”
情形一转,虎头蛇尾的案子草草收场。
阮星熹一脸唏嘘,果然舆论的压力可压死人,陆父不过两日败阵了。
陆瘪果然不是对手!
整个过程看下来,心里有些憋屈得慌。
对于一个正常思想的人来说,肯定要遵守律法,不过若是执法之人或律法本身任何一方失了偏颇,都不会得到相对的公道。
陆瘪与张老爷再谈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阮星熹本还想借人揍那县令和张二娘子一顿。
后来一想,人家当事人都接受的结果,旁人有什么好置喙的。
尊重他人命运,享受自己人生。
回了客栈,吃了堂食,收拾简单的行李,一行人启程离开青县。
阮星熹跟着池羽的赶路也不算快了,赶着马车不像骑马速度。
不曾想,等到了下一个地方——青城府,还能听到张二娘一案的传言。
流言的速度迅猛发酵,府城也新的话题俨然有其。
阮星熹坐在青城府的茶楼己是两日后。
说书先生拍板一响,添油加醋,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一惊一乍提着茶客的心。
“那陆珲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有幸得张二娘看中,琴瑟和鸣,诞下一子。夫妻十载,一时失错,陆郎魂归九泉,张娘着衙门提审,青天大老爷奇法断纠葛……张娘无罪释放,张陆两家和乐融融。”
“真乃青天大老爷啊!”
“女子本就少,大老爷这案断得好!张二娘尚年轻,还可娶多几个夫婿开枝散叶哩。”
“是极,我隔壁家的兄弟的妹妹的二姨姥家的小孙子在知府当差。柳青天大老爷断案奇效,功绩斐然,得了知府青睐,此案己上报朝廷,要记他一功。板上钉钉的好案件,我朝县官楷模,值得效仿,还要向下分发。尊位金口玉言一开,要青史留名!”
“哎哟哟,青天大老爷,果然是为我们百姓着想,这才是真真的好官。”
“咱们知府也是好官,慧眼识人。”
诸位茶客讨论得有板有眼,各个都有真实的小道消息。
“噗……”阮星熹听得当即喷了一口茶出来。
是她不够疯还是世界癫了?
这是什么值得人人称赞的好事吗?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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