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钵鸡摊子不远处，一道一首观望着的瘦小身影转身离开。
“掌柜的，那梁大郎走了，听说以后都是那瘦小子出摊。”
“嗯。”后者的语气带着一丝雀跃。
金味食肆是临水街上一家开了十几年的老饭馆，很多附近的食客都过来这饭馆吃饭。
自从梁大郎开了个摊子在临水街和临河街岔口，一部分食客都被勾去了他那里，食肆生意惨淡不少。
什么钵钵鸡串子，钱掌柜他也让人买过，味道的确很好，鲜香咸辣，吃了像中毒一样，吃了还想吃。
串子做的实诚，一条长签子串了三分二的菜，量大，男子拿个十几个串子就能吃七分饱。
“你随我过去。”
金味食肆其实离小摊子有一百多米，阮星熹打探过地形，并无意跟人抢生意，但是谁料到生意红火之后，口口相传，吃过的食客食髓知味。
钱掌柜走到推车面前。
小五子热情地开口“客官，要来点什么？”
“小子，你的摊子不能摆在这。”钱掌柜使了个眼色，跟着的小厮想要动推车。
“你干什么！”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小五子虽有些怯懦，也不免生气了。
这是梁哥为他做的推车，谁也不能动！
他一把推开了小厮，护住推车。
奈何钱掌柜就是看中他一人在此，好掣肘，也上手去推搡。
“这临水街你再摆下去，小心摊子我都给你翻了。”语气厉声带着威胁。
手推车在双方拉扯下，眼看着要倾斜，小五子心里一紧，口头应着:“好，我不在这，我去别的地儿。”
去哪里摆不是摆？只要能赚到点银两，他过惯了受人白眼的生活，怕日日在此被骚扰，也不想再麻烦到梁哥，也想做好这件事。
小五子很快想通了。
钱掌柜看着小五子推车去了临河街，背着手笑了笑，识相就好，不用他多做其他手段。
那个梁大郎别瞧着和和善善的，谁知道背后有什么牵扯，他可看到这边的街霸都日日过去吃。
街霸众所周知是个断袖之好的，说不得那姓梁的早就做了卖屁股的勾当。
摸不清底细，他是不敢招惹阮星熹。
一连几日，小五子都去临河街摆摊，不单单吸引了许多新食客，以往的食客打听一番也跟着过去了。
每日的盈利又翻了一番。
钱掌柜咬碎了老牙，看着门可罗雀的食肆，他必须做点什么挽回生意。
钱掌柜招来小厮交代一番，阴翳的眼神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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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阮星熹没有熬夜看画本，比平日早起一个时辰，小五子己经出门摆摊了。
虽然这几日都没有过去看看，但每日收摊回来，她会跟小五子一起点数，教他扎帐。
前两日开始，每日的盈余向上翻了两三倍。
小五子十分高兴只留了一些本钱，剩余的都给了阮星熹，说是还给梁哥的本金。
现今，阮星熹屋里特意放了一个钱袋装铜板，里面都满满半袋子了。
抬头望了一下，天空蔚蓝，艳阳当空，很适合出去出去溜达溜达。
每日宅在院子里，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走出巷子，她心血来潮想去临水街看一下小五子的摊子。
去到那个岔路口，并没有看到小推车的身影。
找了人问了问才知道，摊子挪过去了临河街。
临河街名副其实依傍金城西面的澜桑河，外侧临河种了许多柳树，内侧也没有商铺，时下盛夏，城中百姓最喜去澜桑河尽头码头乘凉，好不惬意。
一首走到码头那边，才看到被人簇拥的小五子，正在摊前忙活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眉宇间去了怯气，大方从容。
正当阮星熹开心往那边走时，三个配刀的衙役气势汹汹地往那边走。
跟着他们前后脚到了摊子前。
“卖钵钵鸡的？”
“几位官爷，小的就是。”
“有人报案说你这摊子的吃食里面放了害人的药物。”
衙役说完这句，摊子围着的人都倒退几步。
“大人，小的正正经经做买卖，绝不走旁门左道。”小五子皱着眉头回道。
阮星熹往前走了一步，“大人，我是这摊主人的哥哥，不知报案人可有说摊子下的何药物？我们这绝对没放害人的东西，您可以让大夫一查便知。”
为首的衙役低头嘱咐身边一个衙差，不到片刻带了一名中年大夫过来。
大夫用签子挨个尝了一下酱料，只见他几个动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众人不由得叩紧心门。
“浓香咸宜，好味道。”
大夫转而对着为首衙役说:“大人，这料底没有放寒石散。”
寒石散吃多了上瘾，人会癫狂，神志不清。
提到这个，一首钟意钵钵鸡的李志恒十分有意见，他从钵钵鸡出现没多久就喜欢上了，日日都来。
要说到中药的话，吃了这么多，他就该发癫了。
高山似的身板走到前面:“大人，我日日吃这个小食，也不见中毒！我李志恒做保，这个没毒，若是有寒石散，我早就该疯了。”
而后鼻子一哼，目光如炬地扫了一遍在场的人。
“哪个滚蛋凭空污蔑！人家摊子做得好吃就说下药中毒上瘾，我看那脑袋不好使！城外八百米的破城隍庙里，老癞子该给你让位挪窝了！”
众位看客哄笑，老癞子是个傻子，一把年纪了，成日在那里撒尿和泥巴玩。
他说着的时候，最外围的一个男子瑟缩了一下。
见没头没尾的一场举报，也无确凿的证据，衙役转身欲走，被阮星熹喊住了。
“为了感谢各位的支持，今日钵钵鸡全场免费！”
“梁大郎，大气啊！”众人欢呼。
阮星熹转身对小五子说，“先给几位差爷和大夫做一份，再给出头那位大哥，今日的本算我身上。”
这边气氛融洽，都高兴地等待着免费小食。
外围那道身影趁人不留意跑了出去。
“掌柜的，这招不管用。”小厮语气有些郁闷。
“你怎么做的？没办好？”
小厮接着把事情交代一遍。
钱掌柜一巴掌扇过去，气得七窍生烟，颤着手骂道:“蠢货！”
也不知道让人加点药进去！
小厮捂着发疼的脸，吐词不清:“那街霸李志恒都帮着他们说好话。”
他们果然有一腿！钱掌柜捏了捏拳头，神色晦暗不明。
当日，西城区传出来一则传闻，码头有一个小摊，好吃到让人以为放了上瘾的药物，报了案，官差带着大夫过来一顿吃饱就走了。
听到消息的人闻风赶来，都想一尝究竟。
钵钵鸡的生意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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