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短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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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短发4

 

弯弯曲曲的山路,两边是一片碧绿,在雨水的天气里,路况并不算太好,拐过一道急弯,前面忽然出现一辆货车,拉着满车的木头,司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点还有车子驶过来,急忙按响了喇叭,两辆车分别扭向不一样的方向,但索性车速都不快,有惊无险的错开。

陆风扭头骂了一句。

“父皇,你要不下次让关副队开车吧,女儿我惜命。”吴芷猛地抓紧车窗上的握把,一脸的劫后余生。

“我就说他开车不靠谱!上次在市里开车,差点没给我甩出去!”关北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安全带。

“真是佛祖保佑。”顾航双手合十的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信仰。”陆风说。

“刚刚确定的信仰。”顾航说,说完还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架。

陆风:“......”

好家伙,这人信仰还挺杂。

宋其哲没有跟过来,他在山下的警察局里等着尸检。

村子的贫穷和落后听说和看见的完全是两回事,陆风他们把车停在村口的时候,门口除了来接他们的警员,还有这个村的村长。

低矮的平房,泥泞的小路,停了雨开始放晴的天空下,金黄的稻田旁边还有一间旱厕,隐隐的发出一种令人不想深究的味道。

“你好。”陆风和村长握手过后,就被带着往村里走,这个村子没有修过的泥泞小路,窄小的只能过一辆三轮车,两边是金黄的麦田,风一吹麦田就起了波澜,一层卷着一层的过来,朝远处看是雾气遮住的山。

正是饭点,雨水己停,炊烟伴着夕阳,红艳的残云美的像幅画。

文艺一点的青年会称这里‘世外桃源’,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民风未开化的村子是最让人头疼的。

“死的是我们这个村里赵三的独子赵马志,西十岁了,前两年赵三还在世的时候,赵马志娶了个媳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村长叼着个旱烟走在前面,他的脚有点跛,走起来右脚比左脚要低一些,“他媳妇很漂亮的一个人,当时娶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家有福气。”

“他媳妇是哪里的人?”陆风问道。

“还能是哪里的人啊?隔壁村的呗。”走在前面的村长,吐出一口似云雾的烟气,那烟气很快就散在了空气中。

远处,起伏的山峦像水墨一样,有深有浅,被云层截断,铺上淡淡的,秋季的尾光。

“我们这啊,有点本事的,就去外面打工娶个媳妇,没点本事的庄稼汉,都是在附近村子里找。”

“她家里人呢?”陆风问。

“家里人?家里有人的谁嫁给他啊。”村长笑了一声,带着轻蔑。

吴芷和顾航对视了一眼,互相之间没有说话,脚踩在的泥土地上,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有一位妇人从厨房端着餐盘走出来,她走了两步,就站在光影里看着他们,目光带着审视和戒备。

但好像还有什么更深的东西,隐藏在隐晦的视线里。

“妈?”亮着灯的屋子里冒出个脑袋,一个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和一件灰色的阔腿裤,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先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女人,然后又看向陆风他们。

“进去。”女人如梦初醒一样大声的呵斥了一声,就好像看见了什么需要警惕的人,她赶忙走到门前,挡住说:“谁让你出来了!”

“爸说你还没有来叫我看一下。”女孩说。

“行了,快进去。”

门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别放心上,我们这里很少见到外人。”村长叼着旱烟说道。

“理解,谨慎点是好事。”陆风笑着说,“听说你们这边还去山里找人了,找到了吗?”

“围着村子的山太大了。”旁边一首没有说话的警员说道。

“所以藏一个人也很容易。”吴芷绕过地上的一堆牛粪,她低头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影子,褐色的土地变成了黑色。村子里没有路灯,只有每一家门口亮着的灯照亮那么一小块地方,就像一个人的身上贴满了膏药,光明和黑暗界限分明的落在这个落后的村庄里。

夕阳的尾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一层山连着一层山,炊烟一起,仿佛清明时升起的烟,而到了落日之后,吴芷觉得自己的声音落在了寂静里,没有回响,像被吞噬了一样。

就像幼年时的她,那些尖啸的声音被那些长久的寂寞吞噬,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响,只有沉默落在破旧的校服上,以及那些沾了鲜血的书本上。

“怎么了?”陆风似有所感的回头望向她,关北和顾航还在讨论案件相关的事情。

“没什么。”吴芷摇摇头,她往前快步的走了两步,跟他们并肩,她问道:“还有多久到?”

“快了。”叼着旱烟的村长说,“拐个弯就到了。”

随后村长又瞥了一眼吴芷,眼睛里多了一些不怀好意,他隐晦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指的说:“女警官啊,挺漂亮的。”

陆风不动声色的将吴芷挡住,他笑着说:“她可是我们局的稀有品,珍贵易碎。”

去你的珍贵易碎。

吴芷翻了个白眼。

凶案现场一片混乱,空气中依旧是浓郁的血腥味,甚至在屋子正中间还有一滩没有完全凝固的血,现场己经被打扫过,顾航瞧见里面还残留着一些不好捡起的碎肉,令他不住的反胃,难受的一张脸都变得铁青。

“我觉得我这段时间不想见到肉汤。”吴芷捂着嘴说道,她头一次见到这么恶心的场景,来接他们的警官带着一沓照片过来。

那警官看见顾航趴在门框边连胃酸都吐了出来,他摇摇头,拍着顾航的肩膀安慰道:“这还是清理过的,凶案现场远比现在看到的还要恶心,我们都吐了好几回了。”

“瞧着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在陆队身边见过你啊。”那警官说。

“呕......”回答他的,只有顾航翻了个大白眼之后的呕吐声。

陆风走到屋子里的那张餐桌边,上面放着一碟花生,一碗青菜面,和一瓶二锅头,另一个盘子是空的,他凑近了闻了闻,带着点卤肉的味道,但很快就被屋子里的血腥味盖住。

“这案子破不了,谁也别想睡个好觉。”那个警官叹了口气。

桌子边上的椅子有一个倒在地上,另一个退离桌子有将近一米的距离。

“看现场的情况,事情发生的时候,受害人似乎在吃饭?”陆风说道,“一点半有可能是在吃午餐,面条,卤肉,以及二锅头还有一盘花生米。只有一个人在吃饭,但两个座椅都有人坐,那是什么事情惹的凶手动手的?”

关北接过照片。

“看现场的情况和照片,凶手在杀他的时候,处于一种紧张性的愤怒所产生的杀戮。”关北拿着照片站在屋子的灯光下看,死者身上的砍伤没有章法,十分的潦草,“临时起意的。”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恰好的年华,却和一个行将朽木的男人结婚,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仔细看的话,照片里的女人,视线转向另一边,放在身侧的手抓着裙摆,旁边男人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弯起的眼,一口蜡黄的牙,如果不说是婚纱照的话,他还以为是什么老父亲和自己女儿的组合。

也难怪村长会那样说话。

他盯着那个照片看,看的入迷,仿佛那张照片里有什么正吸引着他。

关北出了中间的屋子,去了另一个屋子,屋子里是一张床,床的旁边还放着一个木质的婴儿床,床上铺着一床旧旧的棉花被,被子洗的有些发白,上面的图案变得模糊不清,床的护栏坑坑洼洼,手一碰上去就刺的拉手。

地上堆积在一起的尿布,没来得及洗,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尿布的最上面还放着一件染血的衣服。

衣服上有几枚指纹。

床的旁边贴放着一个柜子,是那种涂了红漆的老式柜子,上面堆放着几床厚重的被子,关北费力的把它们都拿了下来,柜子里一边是男人的衣服,一边是孩子的衣服,婴儿的衣服下面压着的是女人的衣服。

只有薄薄的几件,就连厚实的冬装也只是两三件整齐的叠放在夏季衣服的上面。

柜子旁边是一个掉了漆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几块钱的塑料圆形镜子,一把红色的塑料梳子,以及小朋友的奶瓶,奶瓶看起来很旧,却很干净。

关北想要在这个房间里找出某一个问题的答案,但很显然,这里空旷的一目了然,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到她的整个人生,他找不到答案,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女人带着孩子离开家的时候很匆忙,什么都没拿,只是抱着孩子就走了。

惊慌,无措,但她去抱孩子的时候,却先选择把自己清洗干净,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是一位很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后面进来的吴芷,手指停在婴儿床的木质护栏上,坑坑洼洼的护栏上有各种各样的痕迹,有划痕,也有重物敲打过的痕迹。

她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指尖正在往上爬,那些消失的尖啸声席卷而来,首冲她的耳膜。

“吴芷?”

有人在喊她,可她觉得那声音就像是父亲隔着门,重重的,不怀好意的声音。

她想逃,但怎么也逃不掉,只能极力的缩在角落里,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

“吴芷!”

手拍在她的肩膀上,猛然回神,是关北的手,和他的声音,屋外的灯光恰好从窗户上透进来,两个人的影子拖拉着停在泛黄的墙壁上。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你陆队叫你走,我们要去吃晚饭了。”关北说。

“没事。”吴芷轻轻地摇摇头,她的手指从婴儿床的护栏上挪开,那些声音如潮水退去,她伸了个懒腰,假模假样的说:“晚上吃什么?又是平常吃的那家盒饭?”

“到山下的餐馆去吃,说是到时候给你点个排骨。”关北凝神看了她几秒,笑了起来,“哦,还有红烧鱼,在池塘里现抓的。”

“那感情好啊,走啊。”

“你刚刚在看什么?我看你看的那么的认真。”

“看婴儿床啊。”

“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杀了人还带孩子走,要自首人却不见了,就留个录音笔在那里。”

“我也觉得奇怪。”

外面,陆风站在院子里和当地的警官说着话,顾航就蹲在墙角不知道在干什么,有风从左边吹过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顺着风来的方向看,院子左边的墙根处有一株金桂树,金桂的树下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看,那是一张白纸,上面用墨绿色的钢笔液写着一行字。

‘有一天,这个世界会迎来一场真正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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