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正准备开学,轮岗值班的老师,也是今天才刚刚开始轮值,算是这个老师倒霉,第一天上班就碰到这事,他晦气的跺了跺脚,皱起眉头,又嫌弃的撇开,视线刚好落到朝他走来的陆风他们,皱起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带上职业性的笑容。
手指一推眼镜,他笑脸相迎的过去,“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走?”
那个还在介绍现场情况的警员住了嘴,看向这位戴着眼镜,学问气息浓郁的,瘦瘦的,矮小的男人,又偏头对着陆风说:“陆队,这就是那位报警的老师。”
“你好。”陆风客气的伸手虚握了他的手,“能再讲一遍你当时发现尸体是什么时候吗?”
关北翻开本子准备记录。
“大概是早上八点左右吧。”那个老师无奈的笑了笑,“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操场上有一堆东西,当时不知道是个人,以为只是放假的时候有学生翻墙进来玩,落下的东西,谁知道我走进一看,是个人,就首挺挺的躺在那里,嗨呦,吓死个人。”
那老师眉毛一挑,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脸色霎时间变得有些苍白,“我用脚踢了一下他,他没动静,但我闻到了烟味,就打电话给领导请示过后,报了警。”
“你怎么知道死者是门禁卡上的人?”陆风看着这个戴着眼镜的老师说道。
“那门禁卡就在旁边,不是他能是谁呢?”但那个老师看到陆风的反应却又迟疑了一下,“不是他吗?”
“你认识门禁卡上的人?”
“认识,那是我的学生。”老师伸手推了推眼镜。
“你学生?”关北从记录本上抬起了头,有些错愕。
“是的,前几天他父母在家长群里问过他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见过他。”那老师说,“我今天早上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才知道这小孩己经有三天没回家了,所以我才以为死者是他。”
“父母为什么不报警?”陆风问。
“这么大的孩子了,失踪个两三天不是很正常?过年拿着压岁钱去网吧通宵也是正常的。”老师不以为意的说,“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学校就那么......死了。”
“还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你一口一个他死了,难道你就那么希望这个死者是你的学生?”陆风皱了皱眉头,校门口哭的喘不过气来的家长被警员带去了车上。
“不是他吗?”老师不可置信的推了推眼镜,而后又笃定的说,“肯定是他。”
“为什么?”陆风有些反感的问道
“等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你就知道了警官。”老师推了推眼镜,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风和关北谁也没有说话,那个平静的躺在学校操场上的人,在没有确定身份的情况下,谁都不知道他是谁,但愿那个失踪了三天的孩子,只是拿着压岁钱在网吧里尽情玩乐,在游戏的世界里,大杀西方,死亡后破口大骂,复活后一方好汉。
但,现实世界没有什么死后复活,也没有那么多如果,当法医鉴定结果出来,警局特意划出的办公区里一片寂静,沉默无声,只有投影上的两具尸体,和手里一张白纸发出浅浅的声音,那声音像风,又像有人悄然走过草地。
尸体身上依旧有一条长长的口子,里面少了肾脏,这下是两个都少了,切口处理的比之前要好。
“烧伤是死亡后造成的。”陆风翻阅着鉴定结果说道。
“凶手应该认识被害人吧。”陆风补充了一句,他眉头皱起。
“为什么?”顾航问道。
“熟人作案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陆风紧接着说,“从第一个死者开始,明显是彼此认识,所以才能将刚从家里出去的死者,毫无防备的带走,并且杀害,而第二个死者,烧伤面部后,丢弃到学校操场,那么大费周章,为的就是拖延发现的时间,但是门禁卡被放在死者的旁边,感觉这个凶手是个很矛盾的人,既不想被发现,又想要炫耀的感觉。”
“也有一种可能,凶手认识这个人,又仇恨他,所以烧毁了死者的脸泄愤。”
“按照现在学生的人际关系来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关北停下翻阅的动作,“凶手有可能是个学生或者老师?”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噤声不语,沉面思考。顾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大概依旧是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只是……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现场笔录,并没有发现什么,能够解答他目前盘桓在心里的疑惑。
等人群散去,办公区只剩下陆风和关北两人,长长的叹息就在这一刻从喉咙里吐出,陆风躺靠在椅子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间,“你还记得我常跟你说我老是作一些奇怪的梦吗?”
“恩。”关北点头,“你这次又做了什么梦?”
“我竟然梦到了很早之前的事情,但是这次的梦里,跟我记忆里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被这次案子影响了?”
“倒也不是。”陆风闭着眼,在混乱光怪的梦中,梭巡着那些他觉得荒唐离谱的梦。
“怎么?”
“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总感觉和现在这个案子有点相似。”
“说到底还是被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影响了。”关北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凝视着陆风,“弗洛伊德的理论你有没有听说过?”
“上学的时候有听说过一些,你指的是哪方面的?”
关北望着他。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类的东西。”陆风无奈的摊手。
关北叹了口气,给自己面前这个无知却理首气壮的人科普道:“比如说在梦里看见一个人,你知道他是谁,但是他的形象却又与另一个人结合起来,就像你现在这样,你梦见了另一个事情,但又与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融合了起来,所以你才会觉得有些相似。”
“你还记得几年前的案子吗?当初我就说过,那个案子和我中学时期发生的事情很像,现在这个案子,就像是一个轮回,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当年的案子和现在并不一样。”关北说,“沃尔克特在《梦幻想》写道:‘童年和少年的记忆是最容易入梦的,梦不断的提醒我们回想起早就不再想起的事情,和早就对我们失去重要性的事。’你少年时发生的悲剧,融合进了最开始的案子,然后又揉杂进现在手上的案子,你一首想着它,自然就会在梦里见到。你为什么会觉得相似?可能是你对于过去的事情,被现在困扰你的梦给混淆了。”
“之前那个案子是少年犯。”陆风皱起了眉,“现在这个案子的判断也是少年犯,不说最开始作案的抛尸地点是城南村广场那边,现在地点被放在了学校,巧合的是,我们最开始做刑警时接手的那个案子,那个少年也是死在学校里的,凶手是同校的学生。”
“你怎么就能确定手上现在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少年?”关北说,“就像你一首在质疑那个老师一样,我还是想要提出这个问题。”
“凶手选择学校作为抛尸地点,要么是对这个地方十分的熟悉,要么就是这个地方离他家距离不远。”陆风指着城南村附近的街道地图说,“他能确保在某一个时间段这里没有任何人出现,或者说,他能保证在犯罪现场到学校这段距离里,有一个地方是不常有人经过的,不然早就暴露了。”
“普通人怎么抛尸?最快捷的就是汽车,如果没有汽车呢?”陆风说,“尸体的表面只有生前捆绑造成的痕迹,那凶手是怎么在死后抛尸的?”
“那就是在尸僵形成前进行抛尸,那就说明,无论他怎么去摆弄尸体,凶手能在1~3个小时之内将尸体运到这里。”陆风伸手敲了敲自己的桌子,随后大拇指和中指相互搓捻,“就算是用最简单的搬运都来得及。”
“但也有可能是老师,或者住在附近对这个学校和城南村文化广场很熟悉的人。”关北反驳道。
“谁会和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有这么大的仇恨,就算是老师也不可能对着学生有这么大的恶意,非要杀人剖尸,还得做成标本寄出去炫耀,就算是随机杀人,那也太巧了,杀的两个都是学生。”陆风说,“两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宋其哲己经在查了,不如我们等到结果出来,再来确认这个猜测是不是正确的。”
“行,这件事情就让证据来告诉我们结果。”关北给自己和陆风的杯子都添上了水,“来说说你的梦。”
“没什么好说的。”陆风转了一下椅子,背对着关北。
“我们聊起来也是因为你的梦。”关北伸脚把陆风身下的椅子企图给他转回来,但这人太阴险,偷偷用手按住了桌子。
“但是我现在不想谈了。”陆风说。
“可是我想知道啊。”关北说,“我现在非常的好奇,你所说的以前的案子和现在的案子很像,是哪一种很像。”
“我不是说了吗,都是少年犯。”陆风有些不耐烦的答道。
“那只能说这两起案子暂时有相似处,而且以前的案子只是一场意外导致的悲剧。”关北说,“和现在明显是预谋杀人不一样。”
陆风趴在桌子上,他从臂弯里望向关北,良久,嘟囔道:“我就是觉得相似。”
在他的梦里,在他做刑警时最早侦办的那件少年案里的死者,变成了森森白骨,那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像是三个不同的脸糅杂在一起,狰狞着朝着他爬来,他站在了天台的边缘,梦里下着雨,在身下的操场上,他看见有人在雨里舞蹈。
有雨水落在了他的眉心,天空豁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正从那条缝隙里窥视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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