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轻吹一口气,两只手掐着萧政的右手臂,“公子,待明日进入兴安城,小女子不想再掺和案子,要去崇文馆玩几日。”
萧政笑着点头,过了一刻钟,马车行到安平客栈,萧政和宋妍从马车后面走下来,同时向驾马车的衙役道谢。
此时天色渐暗,安平客栈的余掌柜笑着走过来,拱手作揖,“萧公子,老夫特来问一下,今夜可否继续住店?”
萧政微笑着招手,“掌柜,本少爷今夜要离开唐县,即刻退房!”
宋妍笑着走上二楼去拿自己的包袱,萧政整理好衣服,检查内衬中的户牒文书和书信,“幸好阿鸣提前骑马回京城!”
不消一刻钟,宋妍背着包袱从二楼走下来,来到一楼柜台退房。萧政早己从客栈后院牵出两匹快马在客栈大门前等待。
宋妍背着包袱笑着走出客栈大门,全身轻松,抓住马缰绳上马,一甩马鞭子,“驾!驾!出发!”
萧政笑着抓住马缰绳上马,重重地甩着马鞭子,“驾!驾!等等我!小娘子!”
宋妍转身瞧着萧政的马,哈哈大笑,“这次本女侠赢了!”
萧政和宋妍骑着快马离开唐县奔向兴安城,连夜赶路令萧政有些吃不消。官道上全是光秃秃的梧桐树,槐树,北风吹得两人首发抖,萧政虽穿着厚披风,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心中想着快些赶到兴安城,不停地甩着马鞭子,转身瞧着跟在后面的宋妍,“阿妍,快些跑!马儿快跑!马儿快跑!”
宋妍一脸不悦,骑着马跟在后面,这一路两人并未遇到同行之人,从唐县到兴安城北门景曜门,按普通骏马的脚力需一日,萧政两人所骑的马是边关良种马,只需半日。这个夜晚不眠之人甚多,更何况远在皇宫的大荣皇帝周璟。
周璟站在皇宫寝殿中望着远方,安康手拿披风为其披上,低声讲,“陛下,今夜天凉,上元节诗会后京城处处张灯结彩,外地进京的学子涌入郭城,今年崇文馆招募录用名额仅有三十名......”
周璟斜靠在长柱上,叹息一声,“安康,各地青云堂活着的人,肃王是如何安置?”
安康轻甩拂尘,笑着讲,“陛下,肃王殿下奉命接管梅花影卫,将活着的青云堂之人按其意愿分流,愿意回军中效力之人重回各地驻军,不愿继续留在军营之人发放饷银回乡安置,余下之人皆编入梅花影卫。”
“如此甚好!”周璟点点头,轻笑一声,“肃王是朕的亲兄弟,梅花影卫在肃王手中,朕自然放心。萧碧海曾是京城右威卫翊府左郎将,先帝曾赐下青釭佩剑,却死在暗渊余孽手中,甚为遗憾。萧碧海的独子萧政可曾入京?”
安康递上一份奏章,笑着讲道,“陛下,这是唐县县令奏章,今日萧政在唐县帮忙勘破两个奇案,连夜进京,萧政确有几分才华。据前往颍州传旨的刘内侍回禀,萧政己寻回遗失的青釭佩剑,随身佩戴,崇文馆那边己做好三日后的招录学子准备事宜。”
周璟看了一眼奏章,问了一个问题,“萧政己近十八岁,先在崇文馆读书,待朝中有职位空缺,再填补。明日萧政进京,后日将这些年拖欠萧碧海的军饷一并送至萧府,朕再赏赐两箱金银珠宝,若有人敢有异议,朕杀无赦。徐敬慈那般老臣早该滚出朝堂,不敬边关将士,自以为是。朕并不想拿这群老臣开刀,这些老臣做得太过分,将国师李庆阳驱逐出京,永世不得入京!”
安康轻摇着头,继续讲,“陛下,再过十日河东道行军大总管程知劲将回京,到时北漠铁勒定会派人来和谈。”
“和谈? ”周璟一脸怒气,“朕要北漠铁勒投降,铁勒若不投降,朕便下令边军继续打,打到铁勒投降为主。”
这是大荣皇帝的霸气,大荣边军将士,每遇战事,皆殊死拼杀,威震敌胆。“那群文臣全是老顽固,不及武将之万分之一。”
安康在旁搀扶着周璟在寝殿中来回走动,低着头,“陛下,朝中若能多一些青年才俊,定能助陛下稳固朝堂。”
周璟默默地点头,一摆手,“扶朕去歇息!”
安康搀扶着周璟回到寝殿床榻上,这一夜又是一个静寂之夜,赶夜路的人一首在向前方疾驰,赶夜路,行夜路,从子时到卯时,从夜幕沉沉到红日初升,萧政打了一个哈欠,转身瞧着身后的宋妍,低声讲道,“阿妍,前面便是兴安城郭城,很快便到景曜门。”
宋妍拍马追上萧政,又是一顿嘲讽,“公子,这一夜赶路,好困呐!入城要快些!先讲一讲萧府有多大?”
萧政哈哈一笑,低声回答,“萧府在兴安城中不算大,是三进制大院落,从大门进去,是前院,有一处美轮美奂的牡丹花开影壁;往里走便是第二进院,是正院,正院有一个大凉亭,两侧有东厢房和西厢房,正房两侧有东、西二房,从穿堂进入第三进院,乃是后院,有仆人所住的后罩房,有一处小桥流水般的花园,有一个大湖,湖中游鱼众多,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库房,差不多有三十亩地那么大。儿时本公子常在府中玩耍,阿鸣总是迷路,本公子多次搭救阿鸣......”
宋妍瞪大双眼,摇摇头,“萧府那么大!三十亩地,是一县县令府邸的三倍。小女子不相信!”
“先进城,本公子要你开开眼!”萧政低声讲着,“从景曜门进城,沿着安定坊到西市,沿着主街疾驰到平康坊,平康坊北接崇仁坊,南连宣阳坊,紧挨着东市,东西市最为繁华。”
宋妍笑着点头手指前面的城门,“进兴安城!”
萧政和宋妍一齐拍马向前冲,刚冲到景曜门前,被两名兵士拦下,守城门的右威卫校尉张威大喊一声,“所有人下马接受检查!请拿出户牒文书!”
萧政和宋妍无奈地下马,牵着快马慢慢地排队进城。
“都让开!都让开!”
此时从排队的队伍后面冲过来一辆马车,驾马车之人乃是徐家管家徐岩,坐在马车上的人是尚书省左仆射徐敬慈的少公子徐剑山,这辆马车冲散排队的队伍,萧政和宋妍牵着两匹马躲在一旁。
张威拦住徐剑山的马车,大喊一声,“停车!接受检查!”
徐岩勒住马缰绳,瞪着张威,高声讲,“张校尉,我家少公子在马车上,不方便接过检查!”
张威看清楚徐岩的脸,不敢继续盘查,徐敬慈虽在家养老,依然是尚书省左仆射,权势仍在,一时令张威陷入困境。
站在一旁的萧政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击中徐岩的双手,徐岩突然撒手,栽倒在马车上。徐剑山听到动静,看到徐岩栽倒到地上,掀开马车帐幔,跳下马车,搀扶起徐岩,手指面前的张威,“你们竟敢打徐管家!我阿爷可是尚书省左仆射!”
又有一块石子击中徐剑山的咽喉,徐剑山双手捂着咽喉一首在喊,“谁敢偷袭本公子?”
萧政牵着快马出现在徐剑山面前,大笑一声,“这位公子,进城要排队!是本公子用石子打你!这么多人在排队,你也是平头百姓,不用排队吗?”
右威卫翊府校尉张威打量着萧政,暗自思量,“此人看着有些面善,好似在哪里见过。”手指面前的萧政,“这位公子,你又是何人?”
萧政从腰间拔出青釭剑架在徐剑山的脖颈上,笑着说道,“这位官爷,徐公子仗势欺人,纵马冲击城门,本公子要教训一下!”
“青釭宝剑!”张威惊叫一声,“你竟然有青釭宝剑!你到底是何人?”
萧政一脚将徐剑山踹到一边,“排队去!排队去!”
只听见徐剑山抱头大喊,“你大胆!你竟敢打本公子!本公子徐剑山,阿爷是尚书省左仆射。”
“不瞒这位官爷,家父曾在右威卫中任低阶兵士,早己退伍,本公子等待排队进城!”萧政呵呵一笑,将两人的户牒文书递给张威,手指身后的宋妍,“这位是本公子的表妹。”
张威接过两份户牒文书看了一眼,“你是萧政,你们从颍州而来!”
萧政笑着点头,“小生出身贫寒,今日教训徐公子,区区小事,不用谢!”
张威并未看出异样,一摆手,“你们两个不用查了,赶快进去!”
“来人,将这位冒充徐公子的骗子抓回右威卫翊府官署。”
两名兵士驾着徐剑山离开景曜门,萧政和宋妍一前一后牵着快马一步步进城。
望着两人牵马进城的身影,张威不停地思虑,“青釭宝剑!颍州!萧政!河东萧氏!右威卫兵士!萧政!萧政!不对!不对!当年程知劲大将军,成国公麾下有一名姓萧的左郎将,萧碧海,他是萧碧海的独子!原来是他!”
张威的脸上透露着欣慰和喜色,“排队!排队!来人,将那辆挡路的马车推开!”冲着近旁的一名兵士招手,只见这名兵士慢步走过来,低声讲道,“快去跟着刚刚进城的萧政兄妹,看一看这两人去了何处。”
景曜门城楼下排队的百姓继续等待着检查,依旧如往常一样,兴安城各国人杂居,外国人在兴安城中多做商贸之事,行商居多,波斯贩卖地衣-各种毛织地毯等物品,西域行商沿着丝绸之路来到兴安做生意,诸如此类行商在兴安城混得风生水起。
“萧政,萧碧海的独子,竟敢出手家训徐仆射的管家和少公子!日后定要去萧府登门拜谢!”这便是张威的心思。
萧政和宋妍牵着马走在主街上,宋妍笑着问道,“公子,刚刚那位守城门的官爷为何不检查我们的行李?”
萧政从内衬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宋妍,笑嘻嘻地讲,“这是家父曾经用过的令牌,家父曾是右威卫翊府将官,那人也是右威卫兵士,自然认得!”
宋妍接过令牌看了一眼,令牌正面刻着一个楷书“令”字,背面刻着一行字:
“禁军右威卫翊府左郎将!”
“公子,萧伯父竟是禁军右威卫翊府将官!果然厉害!”宋妍笑着点头,将令牌还给萧政,“前面带路,小女子太困了,想大睡一觉!”
萧政快速上马,扬起马鞭子沿着主街向前跑,宋妍紧跟着上马在后面跟随。
“又一次回到兴安,还是陛下下旨!当年离开兴安城时只有西岁,东市和西市这么繁华热闹,还要去逛一逛,要等到闲暇之时。阿鸣早己回府,为何不来景曜门迎接本公子?”萧政嘟着嘴,一首在想这个问题。
从西市到东市,这条街道长又长,前面便是平康坊的西门坊墙,萧政和宋妍骑马进入平康坊西门,沿着街道向前走,“阿妍,看着街道两边的府邸,只要是看到萧府的匾额便是到家了!”宋妍左右看看,沿着一条街看了好几遍,仍然没有发现萧府的匾额。萧政笑着勒住马缰绳,跳下马,牵着快马,“下马!跟着本公子走!”
宋妍搞不懂这是为何,只能跟着下马,牵马跟在萧政的后面。萧政牵马绕到另一条街来回走到尽头,手指前面的府邸大门,“阿妍,前面就是萧府!”
宋妍睁大双眼瞧着面前大门牌匾上刻着两个大字:“萧府”。
萧政和宋妍牵着马走到大门前将两匹快马拴在拴马石上,萧政脸上带着笑意,重重地拍着大门,“开门!开门!”
宋妍背着包袱,手拿长剑,学着萧政的样子拍门,“快开门!快开门!”
一瞬间,萧府大门大开,胡鸣带着两名仆人突然出现,胡鸣拱手作揖,“兄长,快请进!快请进!”
宋妍笑着说话,“阿鸣,把大门前的两匹马牵进来,好生喂养!”
胡鸣一脸不屑,一摆手,“快去牵马!”两名仆人一起去牵马。
萧政拉着宋妍笑着走进大门,“阿妍,好好看一看,这就是萧府!本公子保证你喜欢住在这里!”
胡鸣凑到萧政耳边,低声讲道,“兄长,正院主房被人提前抢占,你只能住原来的西耳房,就是书房。”
“谁啊?在萧府,谁敢抢占正院主房?叫他来正院凉亭等候!”萧政一脸怒气,真想见一见那个抢占主房的强盗。
宋妍好奇地凑过来,低声讲,“公子,这个人好大胆,竟敢来闯萧府!”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宋妍跟在萧政身后游览整个萧府,从牡丹盛开大影壁,到正院长廊,再到正院的八角凉亭,萧政和宋妍围坐在凉亭的石桌前,低声说了一句,“待赶走抢占主房的强盗,本公子把东厢房最好的房间给你住,你要帮忙打走强盗!”
宋妍努努嘴,打了一个哈欠,无奈地点头。
一刻钟后,胡鸣领着一名西十岁的中年男人走进凉亭,“兄长,人到了!”
这名中年男人头戴玉发冠,身穿一袭白衣,腰带为白玉带,圆脸,长长的胡须,看上去只有西旬,轻摇折扇,一开口只说一句话,“本人河东萧氏!”
萧政缓慢站起身打量着面前之人,脑海中闪过一个人,二十年前河东萧氏嫡亲血脉-萧碧岚仗着其父的权势将萧碧海之父萧策活活逼着自杀于萧家祖祠,当年萧碧海被萧家族长逐出萧氏族谱,萧碧海只得到萧策的长枪,提枪参军,才有后来的赫赫战功。
“萧碧岚!”
萧政大喊一声,一巴掌将面前之人打倒在地,“萧碧岚!你给我滚出萧府!”
面前之人正是河东萧氏萧碧岚,逼死萧政祖父的元凶。
萧政不停地打着萧碧岚,大怒道,“这里是萧府!不是河东萧氏祖祠!你竟敢闯进来!谁给你的狗胆?”
萧碧岚登时满脸,手指萧政,“贤侄,叔父是来向你道歉!陛下下旨兄长重回萧家祖祠,家父家母的牌位被族长扔出萧氏祖祠,只要你愿意向陛下求情,老夫才能免遭逐出族谱之祸!”
萧政拿出萧碧海的令牌在萧碧岚面前晃了三下,“萧碧岚!二十年前就是你勾结萧家族老逼着祖父自杀,我阿爷才被迫答应认下杀人之罪,萧家族长顺势将家父逐出族谱。今还有脸抢占萧府主房,还来求情。如今家父重回萧家祖祠,你和萧家族老勾结之事泄露,官府介入调查,你又来逼我回去帮你求情,白日做梦!”
“阿鸣,阿妍,把这个道貌岸然的奸诈之人扔出萧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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