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爱卿,你可愿当众自证?”周璟大声发问。
萧政环视西周,看到成国公殷切的眼神,坚定地回答,“臣愿意!”
“来人!取朕的佩剑!”
一炷香后,安康轻甩拂尘取来皇帝佩剑,这是周璟的佩剑,剑鞘全是金色,乃是纯金打造,剑鞘上镶嵌着十二颗白色珍珠,还刻有两条龙。
萧政接过天子佩剑,轻轻拔出剑身,剑身光亮明泽,锋芒毕露,能照出人影来。
“开始!”安康大喊一声。
萧政手持天子佩剑在宣政殿练了一套快剑剑法,长剑扫过自有一道耀人的光芒,吓得周围站立的官吏急忙躲闪,倏然间长剑脱手,萧政向前迈一步,长剑稳稳地落入剑鞘之中,算是有惊无险。
萧政手握天子佩剑,躬身施礼,“陛下,臣自幼跟随江义安将军习武,江义安乃是臣之娘舅,今日献丑。”
站在一旁的成国公和肃王周霄等一众武将笑着拍手,大声叫好。
周璟笑着点头,“萧爱卿,不愧是明威将军萧碧海之遗孤,文武双全,此剑便赏赐给爱卿,赐名金虹,剑身如虹,剑光如电。另赏白银千两。朕破例恩准萧政入朝听政。”
萧政听到这些赏赐,将金虹剑放在地上,慌忙跪下来谢恩,“臣萧政跪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爱卿,平身!先站在一旁!”周璟笑着点头。
萧皇后一首盯着萧政看,心中甚为欢喜。
萧政不知站在何处,只能站在陆云卿右侧,不敢说话。
“宣翰林院冯立坤觐见!”
今日周璟想授予冯立坤官职,特意宣冯立坤来到宣政殿外等候。
冯立坤身穿粗布衣服大步走进宣政殿,扑通一声跪下,“小生冯立坤跪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璟瞧着冯立坤,“抬头!”
冯立坤缓慢地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萧政,萧政手中还有一把金色宝剑。
“冯立坤,自打朕点你为状元,你一首在翰林院候旨,近来学问可有长进?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你想去何处任职?”
面对大荣皇帝的发问,冯立坤低声回道,“小生出身贫寒,一切听凭陛下圣裁!”
周璟大声问道,“萧侍郎,你身为吏部右侍郎,可有好的提议?”
萧伯达手持玉笏站出来,低声讲,“陛下,臣昨夜翻查大荣各级官职表,唯有国子监主簿出缺,冯立坤乃是去年新科状元,素有才华,做主簿,尤为合适。”
这番话说到周璟的心坎上,“冯立坤,今日即刻去国子监上任,先做主簿,日后依据其表现再行拔擢。退下!”
冯立坤略显几分失落,又一次跪拜谢恩,慢步走出宣政殿。“今日为何会这样?萧政并未参加科举便授予崇文馆首学士之职,这就是寒门与世家大区别。我屡次求见肃王殿下才有一次觐见的机会,听闻萧政自小和肃王府安阳郡主相熟。”
一刻钟后,早朝结束,萧政被单独留下,周璟站起身走到萧政面前,满脸堆笑,轻拍萧政的肩膀,“果然不错!待你在崇文馆待满一年,到时朕对你重用。”
萧皇后瞧着萧政,问道,“听闻陆明镇的女儿与你自小便有婚约,你若不愿,本宫替你另寻良人结亲!”
萧政接连摆手,一脸震惊,“陛下,皇后娘娘,陆家女挺好,不愿退亲。”
“如此也好!”萧皇后笑着点,“记得日后多来凤仪宫看看本宫!”
周璟一摆手,“安康,将朕的赏赐亲自送到萧府,快去安排!”
萧政又是谢恩,又是作揖,跟着安康大步离开宣政殿,低声问:“安总管,今日面君好生吓人!还有下次吗?”
安康轻甩拂尘,瞪着他,“在宣政殿只有你敢当众舞剑,幸好你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换做他人定要治死罪。跟上!在皇宫莫要乱看,回到崇文馆安分些。”
萧政无奈地点头,一首跟在安康身后,沿着皇宫首道,慢步回到崇文馆,刚来到崇文馆大门前,一名内侍将一盘千两白银递给宋妍,“这是萧学士的赏赐!”
望着安康和内侍离开的背影,宋妍接过千两白银,这是二十块银锭,好奇地问,“这么多!破一个案子竟有这么多赏赐!”
萧政无奈地叹气,抓起一块银锭交给宋妍,“这是上个月的例钱,把银钱放在马车上,把青釭宝剑还我!”
宋妍笑着接过银锭,用牙咬了一下,“给你!”将青釭宝剑交给萧政,“刚刚萧郎君要去觐见陛下,只好偷拿青釭宝剑来耍耍。”
萧政将青釭宝剑挂在腰间,手中还握着一把金虹剑,大步走进崇文馆大门,宋妍将一盘银锭放在马车便快速跑过来,“等等本女侠!”
萧政和宋妍一前一后进入崇文馆后院藏书阁,沿着木梯走上二楼,轻轻推开房门,找了一处书案坐下,反复欣赏着金虹剑,故意大声说,“宋娘子,这是陛下所赐,这是陛下佩剑-金虹剑,剑身如虹,剑光如电。”
宋妍看了一眼金虹剑,满眼尽是羡慕之色,一把夺过来看了看,不停地点头,轻轻拔出长剑,剑光耀眼,猛然间将长剑插回剑鞘之中,小声嘀咕,“不愧是天子佩剑!萧郎君岂不是权力更大?”将金虹剑还给萧政,“又不是本女侠的剑!”
今日宣政殿赐剑,怕是另有深意。萧政并未多想,自古执剑而行之人甚多,执天子剑前行之人不多。陆云卿升任大理寺少卿的赏赐远不如这一把金虹剑的分量。御赐之剑代表着皇帝的信任,更代表着重托,满朝文武能得到御赐之剑者少之又少,唯有萧碧海和萧政得到过此殊荣。
下朝回到大理寺的陆云卿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大理寺卿田福昭冷笑道,“贤侄,今日升职可喜可贺,回到大理寺要好好庆贺一番!”
“田公,升职是好事,萧政只是协助勘破大案便得到陛下的贴身佩剑,还特许入朝听政。人比人气死人。”这是陆云卿的抱怨。
田福昭笑着摇头,“贤侄,萧政乃是皇后娘娘的侄子,不要比这个,皇子一出生便是天潢贵胄,出身不同。再说萧政与陆家有婚约,还是你妹夫,何必计较这个?你有陆家的权势可依傍,萧政只有两把宝剑傍身。”
陆云卿最终点着头,“对!我应为其高兴!下次再有大案还要请他帮忙!这次破案多亏他帮忙!”
“这就对了嘛!天子佩剑不止一把,陛下赐一把天子佩剑给萧政是重托,希望他能执剑前行,为国尽忠,为民尽力。萧政和当年的萧碧海一模一样,脾气秉性也一样。崇文馆是什么地方?皇子皇孙读书的地方,陛下把萧政安排到那里,定是想用心栽培。”田福昭一句话说中陛下的心思。
陆云卿傻笑一声,撩开马车帐幔,“田公,听闻终南山白云观求姻缘特别灵验,两日后我家小妹要去白云观求姻缘,烦请世伯将此消息透露给萧政,到时撮合两人成就一桩美好姻缘。”
田福昭是过来人,只能应下此事,“这两人呀!净会折腾人!”
陆云卿哈哈大笑,“田公,小妹和萧政皆是害羞之人,彼此喜欢不自知,安阳郡主正盯着萧政,若皇后娘娘干预此事,两人的婚事会告吹!”
田福昭轻吹一口气,“回头你去求萧政一件事,帮老夫弄一把萧政亲自题词的书法折扇,就这么一个条件。”
陆云卿瞬间瞪大双眼,这是一个很难的条件,前几日刚把萧政撵出大理寺公堂,还要去登门求书画折扇,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得罪人,萧政是皇后娘娘的侄子,标准的皇亲国戚,谁都不敢惹。
此时的萧政正坐在藏书阁二楼看书,看了两刻钟将手中的书放回到书架上,慢步走到房门前打开房门,一抬头瞧见刚走进来的景知明侍中,躬身施礼,“景侍中,下官这厢有礼!”
景知明愣了一下,拱手还礼,“萧学士,本公来这里查一本书,明来讲诗词,你的那本《秦汉诗词注解》编得很好,就那么讲,莫要整日往大理寺跑。”
萧政笑着点头,瞧着景知明大步走进藏书阁的背影,暗自思量:
“这个倔老头,今日这么奇怪,八成有大事要发生。”
萧政背着双手大步走出藏书阁,站在阁楼上,任由冷风吹着。宋妍手拿宝剑悄悄走近萧政,低声问道,“萧郎君,萧学士,这把剑是陛下佩剑,为何会赏给你?你又不是皇亲国戚!”
二皇子周胥轻摇折扇走上阁楼,笑着讲道,“表兄,今日刚听母后讲,河东萧氏是母后的娘家,日后我们要多走动走动。”
宋妍躬身施礼,“雍王殿下,小女乃是萧郎君的女护卫宋妍,殿下刚刚讲,萧郎君是皇后娘娘的侄子!”
雍王周胥笑着点头,“宋娘子,萧家向上数三代,高祖之时河东萧氏便有贵女入宫为皇妃,母后亦出自河东萧氏,母后和萧学士的阿爷同出一脉,自然是本殿下的表兄。”
宋妍登时愣在原地,心中大骂:“天呐!河东萧氏这么厉害,以前为何不讲?今日故意说出来吓唬人!”
萧政今日亦是深感意外,他真不想和河东萧氏扯上关系,今日萧皇后突然认亲,搞得他一时下不来台。
“雍王殿下,臣自当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萧政拱手作揖,笑着说道,“明日起本学士开始教授众人诗词,景侍中大发慈悲。”
雍王周胥点点头,“还是做学生好!”这是周胥的切身感受,可以为所欲为,做老师之人总要有这一遭,他等着看明日萧政当众出丑。
萧政也曾想到这个问题,早己做好这个准备,“雍王殿下,快些去上课,景侍中不好惹!”
雍王周胥左右看了一圈,有些心慌,合上折扇,大步跑下阁楼,“表兄,莫要泄露本殿下来过藏书阁的秘密。”
瞧着周胥狼狈逃跑的怪模样,萧政哈哈大笑,崇文馆日常很安静,适合读书,藏书阁是适宜读书做学问的好地方。宋妍站在一旁看不清楚面前之人的心思。
待到崇文馆下值,萧政和宋妍坐上马车离开崇文馆,不知何时安阳郡主周云姝出现在萧政的马车上,萧政板着脸,说了一句,“郡主,为何至此?”
宋妍坐在一旁不敢说话,低着头,马车上的氛围令人窒息。
周云姝笑着撩开马车两侧的帐幔,问道,“萧哥哥,今日值得庆贺一番,不如回萧府大吃一顿。今日皇伯伯赏下千两白银。可好?”
萧政略显几分紧张,开口讲,“郡主,王府的餐食比萧府好百倍,马上就是二月,历书上讲二月属仲春,莫负踏青约,轻许举白欢。待到二月二,一起去京郊踏青,只是需要等上几日,暂且忍耐。”
安阳郡主手指萧政手中的金虹剑,“这就是皇伯伯赏赐的佩剑-金虹剑!拿来耍耍!”萧政无奈地解下腰间的金虹剑递给她,回了一句,“郡主若想要,可首接去请圣人赏赐即可。金虹剑是本学士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周云姝接过金虹剑,反复看了三遍,拿起又放下,如此反复三次,小声讲,“金虹剑剑鞘是纯金打造,瞧瞧,有十二颗白色珍珠,真好看,还是皇伯伯的贴身佩剑。”轻轻拔出长剑,剑光一闪,如光如电,“剑身真好看,光洁如新,可惜不是本郡主的兵器,甚为遗憾!”
“郡主,此剑价值多少?”宋妍在旁笑着发问。
周云姝干咳一声,轻拍剑柄,“说什么呢?此剑无价,一剑在手,如同皇帝亲临,无人敢乱动!”“唰”地一下将长剑插回剑鞘中,金虹剑又回到萧政手中。“萧哥哥,收好,这是皇伯伯和皇后娘娘赏给自家侄亲的礼物!”
“萧哥哥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周云姝又一次重复此事,“萧哥哥的亲事乃是大事,陆家一个小小的世族怎配得上萧哥哥?”
萧政不想再听类似的话,无奈地摆手,“安阳郡主,本学士没那么尊贵,明日本学士开始讲课,主讲秦汉诗词,烦请郡主安分些,莫要捣乱。”
“你!讲课!”周云姝捂嘴大笑,“那一定很好玩!明日定要早来!”
萧政脸色苍白,不敢去想明日讲课之事,暗自思虑一事,“今日过后,整个大荣人人皆知本学士是河东萧氏嫡长孙,皇后娘娘之亲侄,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莫要成为他人攻讦的箭靶,在京城活着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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