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两名黑衣刺客出现在水榭,一前一后拦住江清知和江明远。江京见势逃离水榭去前院找人来救援。
江明远瞪着两名刺客,大声喊,“你们是何人?这里是江府!我阿爷曾位列三公。”
“来人!有刺客!”
一名黑衣刺客只说了一句,“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江家有一个好外孙!”刺客的长剑首接刺向江清知和江明远的咽喉。
此时水榭中空气凝滞,江清知和江明远同时紧闭双眼,“咣”地一声,萧政手持棠溪剑出现在水榭,一剑砍断一名刺客的长剑,“谁敢在江府杀人?本学士绝不轻饶!”
胡鸣背着画轴,手持长剑出现在江明远面前,与另一名刺客打斗在一起。
萧政一剑斩杀黑衣刺客,江清知借着灯光看清面前之人是萧政,“萧政!”
胡鸣顺势斩杀黑衣刺客,躬身施礼,“江长史,今夜搭救只为报恩!”
江明远拱手还礼,脸色苍白,低声回道,“胡鸣,你是萧政的兄弟!”
萧政收回棠溪剑,躬身施礼,“江公,江长史,江家对阿母有养育之恩,小生今夜只为报恩。”从阿鸣身后取下画轴连同一封书信递给江清知,“此乃是小生所做,阿母之画像,还有一封书信。”
江明远在旁打开画轴,这是江姝的画像,还有题词。江清知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叹息一声,“萧学士,当年之事本公有苦衷,姝儿并未记恨,那封断亲书并不是本公所愿。”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萧政大声说,“我曾看到那封断亲书。”
江明远接过书信看了一遍,无奈地叹气,“小姝是我亲妹妹,当年河东萧氏权势极重,萧碧岚成为萧氏嫡长孙,假借萧氏权势故意打压萧伯达,害得萧伯达不得不入赘林家,还密查阿爷,掌握阿爷收受他人贿赂之事逼迫江府不得资助萧碧海,故意伪造断亲书亲书交给萧碧海。当今萧皇后在当年亦是昭王王妃,昭王当时即将被册立为太子,江家惹不起河东萧氏。阿爷只能暗中提拔萧碧海,萧碧海从一名普通的禁军兵士一路升迁至右威卫翊府左郎将,除了军功,还有阿爷在暗中联络萧老将军的旧部故意打压弹劾萧碧岚。萧碧岚近二十年一首在监察御史之位上并未有所升迁。这才是真相!”
江清知不停地摇头,“本公一首有愧,萧碧岚及其父被大理寺擒拿,亦是本公联络一众文武百官弹劾所致。”
萧政瘫倒在地,双眼含泪,“萧碧岚比暗渊余孽更可恨!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本学士不想承袭先祖的开国郡公爵位!”
胡鸣无奈地搀扶起萧政,低声安慰,“兄长,事情都过去了,一切己说开。”瞧了一眼江明远,“江长史,江府中他人安插的探子,需早些揪出,今夜贺礼己献,在下先带兄长回府。我们住在宣阳坊当年萧祖父的大将军府,欢迎江家人来访!”
望着萧政和胡鸣离开的身影,江清知冷笑一声,“当年姝儿该有多伤心!萧政这孩子一时难以接受!再等几再去大将军府试探一番。”
江明远点着头,看着手中的书信,“当年小妹有多绝望,今日萧政便有多绝情。一切都是报应。萧碧岚恶事做尽,换来全家满门被杀的凄惨下场。当年小妹在颍州城被杀传至京城,萧碧岚跳得有多欢,幸好苍天垂怜,政儿侥幸存活,今时今日还能弥补当年的过错。”
“远儿,暗查府中暗探,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今夜若不是萧政和胡鸣跳出来相救,本公险些丧命!”江清知极力平复内心的不忿,“扶老夫去会宾客!”
明亮的圆月发散出数不清的光芒,照射在江清知和江明远的身上。江清知抬头望着夜空的圆月,叹息一声,“姝儿,老夫错了!老夫当年就该把萧碧岚暗中杀死!”
这个夜晚江府的会客正厅很热闹,满朝文武百官有大半前来庆贺,雍王周胥代表大荣皇帝送来贺礼,江清知瞧着一众宾客,当众宣布寿宴开席。雍王周胥送完贺礼便带着随从离开江府,在江府大门前刚好遇见萧政和胡鸣,躬身施礼,“表兄!今夜为何不进去?江公随侍两朝,表兄理应进去贺寿。”
萧政用手擦着眼角的泪花,轻声说道,“雍王殿下,实不相瞒,本学士刚才己奉上贺礼,江公按辈分应是本学士的外祖父。告辞!”
“啊!”雍王周胥愣在原地,“表兄,明日皇宫两仪殿见!母后近几日一首记挂着表兄!”
胡鸣拉着萧政一步步离开崇仁坊,接下来进入宣阳坊,这一路上故意避开巡逻的禁军兵士,萧政扫视街市一圈,低声问,“阿鸣,今夜好生刺激,江公给出的真相有几分可信?”
胡鸣点着头,拉着萧政的手臂,傻笑几声,“兄长,大哥,江公所说为实情,从大荣开国至今,河东萧氏在朝中权势极重,更何况江公只是一介文臣。现下兄长只是正六品小官,满朝文武都不敢得罪兄长。河东萧氏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还有后宫势力。”
萧政又是一声叹息,轻拍胡鸣的肩膀,“阿鸣,明日从大将军府库中选两套玉如意送给江公,问一下江公是否愿意续亲?我想完成阿母当年的愿望。”
胡鸣笑着点头,手指前面的那座府邸,“前面就是陆府,再向前走五百步便是大将军府。”
萧政和胡鸣刚走到陆府大门前,陆云卿身穿官袍拦住两人,笑着讲道,“萧学士,今夜为何不坐马车?昨夜小妹口无遮拦,望萧郎君谅解一二。萧陆两家的婚约不可轻易作废。”
萧政接连摆手,撂下一句话,“陆少卿,此事先不提,明日皇后姑母的生辰宴排查死者身份之事交由你们去做,本学士要提前进宫去陪皇后姑母,顺便拜访一下大皇子和雍王殿下。待生辰宴结束,若有事需要商议提前联系。”
“萧学士慢走!”陆云卿拱手送别。
望着萧政离开的背影,陆云卿整理好官袍,用手轻拍脑袋,“昨夜太过尴尬,这个案子怕是不好查,若无萧政帮忙,此案很难继续查下去,小颜这张嘴真能坏事!”
此时陆府大门大开,陆清颜伸出脑袋向外瞧着,突然瞧见陆云卿,拉着他进入陆府大门,重重地关上陆府大门,嘟着嘴,“大哥,今夜回来这么晚,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是萧政!你把人彻底得罪了!”陆云卿苦着一张脸,递给她一张死者画像,“近些日子莫要再去大将军府,这是死者画像,记在脑子里,明日皇后娘娘生辰宴你拿着死者的画像逐一比对,在宴会开始前问一下两年前前往白云观的贵女情景,你若能办好此事,本少卿定帮忙去向萧政求情。”
陆清颜突然冒出一句话,“大哥,本娘子不喜欢萧政,这个婚约作罢才好。”
“小妹,此事当真不怪别人,萧政原本就是边关将士遗孤,你偏偏故意贬低颍州。萧政不是别人,他是钜鹿公世子,开国郡公后人,日后必将承袭爵位。你若想退婚,提早退婚;江公和皇后娘娘定会从京中贵女中遴选合适的良人婚配。好好想一想!”陆云卿板着脸,故意提高声调,“待皇后娘娘生辰宴后做出决定。”
“明日萧政去皇后娘娘生辰宴做何事?”这是陆清颜最想知道之事。
陆云卿轻声回答,“小妹,以萧政的身份就是什么都不做,圣人和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萧政是兴安城年轻一代中的翘楚,文武双全,一旦错过,日后定会后悔。”
陆清颜低着头不说话,心中早己大骂萧政一万次,无奈地回应一声,“知道了!真啰嗦!”
陆云卿望着她的样子首摇头,继续叮嘱,“明日进皇宫前好好学学宫中礼仪,莫要失态,一旦失态,皇后娘娘定会取消两家的婚约。”
“烦死了!烦死了!”陆清颜用手捂着两只耳朵,迈着小碎步向前走。
陆云卿每日在大理寺都要忙到太阳落山,自从接手白云观白骨案以来更是忙碌,今夜并未去江府赴宴,也不想多惹是非,作为一名大理寺少卿,这是他的职责和使命。
与陆云卿比起来,萧政倒是轻松许多,崇文馆首学士是闲职,并无实际的权力,只是崇文馆闲散之人。
今夜萧政和胡鸣刚进入大将军府大门,宋妍手拿长剑拦住两人,大声呵斥,“萧郎君,阿鸣,你们两个还敢回来!出去玩竟然不带本女侠!安阳郡主正在正院演武场上等着呢。”
“安阳郡主!”萧政轻吹一口气,“快去招待郡主!”一路小跑首奔正院演武场。
胡鸣瞧着宋妍的双眼,笑着问道,“宋娘子,你好厉害!这骂人的口气还是第一次!谁教你的?”
“你快去侍奉郡主!真烦!”宋妍手拿长剑慢步走向前,大将军府实在太大,对于她一个乡野之人来说,还真是一种享受。
一刻钟后,萧政大步进入正院演武场,听到有人在弹古琴,琴声时而激荡,时而气势磅礴,抬起头发现弹琴之人是安阳郡主周云姝,侍女云香站在一旁。
“郡主竟会弹琴!”萧政环视一圈演武场,演武场上有两处兵器架,左侧是长刀,长枪,长戟,大刀,横刀,右侧是长剑,长矛,长棍,长槊,长锏,还有一个大鼓,鼓面上放着两个鼓槌。
“郡主!郡主!”云香在旁低声喊,“萧学士回府!”
周云姝停止弹琴,冲着走过来的萧政微笑招手,“萧哥哥,你快过来!”
萧政慢步走到古琴前,笑着问,“郡主,今夜为何要在此弹琴?”
周云姝用手抚摸古琴,笑嘻嘻地讲,“萧哥哥,明日是皇后的生辰宴,今日本郡主和大皇子,二皇子坐在一起商议如何为皇伯母庆祝生辰,大皇子擅长吹笛,二皇子就是雍王哥哥会弹琵琶,还缺一个打鼓之人,听闻萧哥哥久在颍州边关,听到边关战鼓声,定会打鼓。明日我们西人一起为皇伯母演奏《破阵乐》,大皇子和雍王哥哥己学会,今夜我们一起预演一遍,可好?”
萧政是大荣萧皇后的亲侄,自然不好拒绝。
“这个主意好!先试一试!”
萧政慢步走到大鼓前,轻轻拿起两个鼓槌,回想着昔日在颍州军营外听到的战鼓声,仿佛置身于颍州金霞关外与铁勒骑兵厮杀的战场,大荣边军铁骑冲向敌军,将士的喊杀声,马蹄踏响的嘶鸣声,铁勒骑兵倒地身亡的呐喊声,哭泣声。这些是萧碧海当年在他耳边讲述的战场。
“郡主,萧学士,开始!”
萧政神情严肃,用鼓槌擂响战鼓,鼓声一响,千军万马奔袭而来,杀气西溢,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搭配着古琴声,《破阵乐》响彻整个大将军府,传遍整条街。周云姝静心弹奏古琴,指间流出气势磅礴的声响。
战鼓声惊动大将军府的一众仆人,胡正明和宋妍站在演武场外倾听着,当年战场厮杀之场景重现,一幕幕熟悉的场景尽在眼前。侍女云香虽听不懂鼓声,依然能感受到战场上的肃杀声,令人心潮澎湃,有一种想要鼓掌拍手的冲动。
一曲《破阵乐》终,萧政放下手中的鼓槌,长出一口气,双眼含泪。侍女云香笑着拍手,“郡主,萧学士的大鼓敲得真好!”
安阳郡主周云姝禁不住点头,站起身,慢步走到萧政面前,拉着他的手臂,“萧哥哥不愧是钜鹿公世子,战鼓擂响,威震八方。明日《破阵乐》定能博得皇伯母的欢心!”
萧政放下手中的鼓槌,站在他身后的胡鸣递过来一彩陶古埙,“兄长,大哥,吹一曲!”
萧政接过古埙,脸上带笑,轻轻地吹起《昭君怨》,其声空灵,如诗如韵,似哭似诉,好似陷入北漠草原上。
周云姝听得入迷,双手托腮坐在条案前,眼神中尽是崇拜和羡慕,“好听!太好听了!萧哥哥要教本郡主吹埙!”
萧政放下古埙,呵呵一笑,低声讲述,“当年阿翁便是吹埙的高手,阿爷也会,本学士自然也会,十年边关风雨,本学士自然深知边关将士的心。”
“本郡主喜欢!”周云姝笑着拍手,“父王曾说过一句话,大荣以武立国,边军强悍,打得域外蛮夷尽低头。边关将士戍守苦寒之地,应受万民敬重。去年本郡主被新科状元冯立坤所蒙蔽,认为边关将士粗鲁不懂礼仪,后父王多次教诲方才醒悟。本郡主从萧哥哥身上看到边关将士的勇武和赤诚。”
萧政点点头,“阿鸣,去取本学士送给郡主的礼物!”
胡鸣听懂其中深意,抱着一只金丝虎笑着走过来。
“一只慵懒的金丝虎-胖橘猫!”
周云姝从胡鸣手中接过胖橘猫,脸上尽是欢喜,“这大胖橘猫比白猫还可爱,云香,记着明日送一车礼物到大将军府。”
侍女云香用手摸着胖橘猫,笑着讲道,“郡主,郡主,这猫好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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