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恭澍把三天前吃的玉米都吐出来了。
一边吐一边大骂顾楠。
有事没事坑他一次。
从顾楠在北平站开始坑他,坑到了金陵,坑到了沪上。
就算这样,他还向代老板推荐顾楠出手。
那家伙反手就把他卖了,还说要借他人头一用。
离开金陵的时候还剥削几百大洋几十根金条。
那些事都过去了,陈恭澍也就不计较了。
他也是成名的老特务,手上人命数百,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弄死几十次了。
至于报复顾楠?
玛德,那样死得更快。
顾楠可是活阎王,阎王没有弄死你,只是玩儿你,你都该给顾楠盖个廟供着。
给她陈恭澍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别说他陈恭澍,就算是代老板和校长得罪了顾楠,也讨不了好。
这不,顾楠弄不死那两位大家伙,恶心也要恶心他们一番。
说实话这种恶心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楠那小子在东京那么多年,想必没少干这种事情.
别说什么首相将军,估计天蝗都喝过他的洗脚水.
洗脚水...这个词形容还挺贴切的.
算了两边都得罪不起,陈恭澍倒是没哟告密的打算。
听说上头下令暗杀顾楠,幸亏接活的是党调处,陈恭澍当时就松了口气。
他还有些幸灾乐祸,顾楠那货,浑身上下都是毒,不知道校长能不能承受的住。
他本不想见顾楠,是代老板逼的。
不成想,面还没见上,就舔了人家处理过的信纸。
洗脚水,对了...以后就用洗脚水形容那种隐形墨水吧.
一想到刚才自已在沈随面前失了面子,陈恭澍满脸的阴狠.
“王八蛋顾楠,老子。。。”
打又打不过,当面又不敢骂,就算背地里骂他都有些发毛。
吐着吐着,陈恭澍后背一阵发凉。
顾楠这都是算计好的。
怎么就知道陈恭澍要舔信纸了,还不是因为对他太了解了。
而且提前将传递内容写在信封上没有写在信纸上。
结合前面他们这帮人隐藏据点被发现,他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他。
所以骂到一半,把后面的话就像咽加了料的唾沫一样咽下去了。
顾楠对自已都这么了解,估计对校长和老板的了解也很深,看来顾楠算准了一定能让老板和校长也尝尝信纸的味道。
不但是校长,校长的老婆宋老三貌似也在沪上啊。
想到这里,陈恭澍还有些激动。
真想亲眼看看。
看看宋老三是怎么喝洗脚水的.
“陈站长,你没事吧?”沈随感觉顾楠的做法有些不知所谓。
皮一下很开心吗?
折腾自已人是什么意思?
做这些无意义的行为,不太像顾前辈的为人。
只是,上面都要杀顾楠了,他发泄一下情绪,好像也是应有之义.
“没事,顾楠那个王八。。。那个混蛋。。。那家伙。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陈恭澍擦擦嘴。
“造物如此神奇吗?。。。都不知道化学成分,真的能当隐形墨水?”陈恭澍还没忘记这茬呢。
他马上就谈论顾楠和已经送出去的两份信了,根本就追不回来.
再说了,就算能追回来,破坏了顾楠的计划,那不是得罪活阎王了.
常某人和老板能轻松你弄死陈恭澍,顾楠同样能弄死他,而且更加轻松,并且死在顾楠手里那是提前走了一遭黄泉路,陈恭澍不想体验那种感觉.
还是着手眼下的事情吧.
“试试不就知道了。”沈随也很好奇。
“那就试试,我总觉的顾楠在信纸上涂的不是那玩意。”陈恭澍自我安慰。
“那你觉得那是什么?”沈随憋着笑。
“是鼻涕。”陈恭澍想到一个东西,也没好到哪里。
沈随脸差点抽到一块。
不是。。。这玩意也挺恶心的啊。
“算了,不研究了,反正已经被耍了。
验证顾楠的话要紧。”
沈随一愣,他不知道陈恭澍是要验证行动计划还是墨水。
。。。
“我去,特么的,顾楠真是天才啊。”试验成功的陈恭澍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
陈恭澍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已的杰作,鼓着腮帮子不停地吹。
自已制造的洗澡水一点都不比顾楠制造的差.
“干了,干了。。。”
陈恭澍拿起紫外光一照,上面果然显示出了他刚才写上去的字迹。
“神奇,太神奇了。
沈随老弟,你说顾楠是怎么想到这招啊。
洗脚水还有这等妙用.
想想老子睡了上百娘么,为何就没有发现如此好用的隐形墨水.”
“天纵奇才,天纵奇才,如是用这种方法传递消息,敌人肯定想不到。”沈随验证了顾楠的方法,也为之倾倒。
就说这种墨水,是正常人能想到的方法吗?
也只有顾楠这种神经病人才有如此奇思妙想。
陈恭澍越想越是兴奋,他左右看看,房间里面只有他与沈随。
而沈随正在用紫外光激动的看着顾楠送来的情报。
于是。。。
陈恭澍猛得伸长脖子,就像是老蛇吐信子一般探出舌头。
他又用自已的嗅觉检验了一次。
腥(填空)涩。。。
。。。。
沈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角余光看到的情景让他三观碎了一地。
我尼玛。。。
陈恭澍是不是有毛病啊。
被人坑了就算了,这还上瘾了?
。。。
“地点:黄浦江上,挂着法国旗的中型渔船。
时间下午一点。”
这是信封上顾楠发来的见面时间和地点。
地点放在黄浦江的渔船上,不管是金陵情报处还是党调处的人,想做手脚的可能性都是零。
见面时间是一点,陈恭澍和沈随同时看了眼手表。
就在一个小时之后。
顾楠把见面时间定的如此紧凑,对外人的防备很深。
“黄浦江在沪上这一段上百里,想要发现打着法国旗帜的渔船,咱们现在就要出发,而且全线安排人手监视。
一旦发现目标,才能及时赶到。”
沈随对于这次的见面势在必得,所以将顾楠的想法全都过了一遍,得出了最优解决方案。
只有一个小时了,他们必须马上出动。
“顾楠说要提前半小时提醒党调处和特高课,我们出发以后是不是会耽误。
所以咱们现在就通知特高课和党调处吧。”
陈恭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然后轻描淡写,很是平和的说道。
沈随在金陵情报处多年,同事之间的倾轧见得多了,陈恭澍这手并不高明。
只是提前了半个小时,顾楠不一定能想到。
但是说不得就会留下祸患。
陆前辈固然神出鬼没,武功高强。
但是党调处和特高课也很难缠,提前半小时通知,算是陈恭澍对于顾楠让谈舔信纸的报复。
他正准备劝说一二。
忽然一怔。
不对。。。
这?
沈随想到顾楠的为人。
心思缜密算计无双,把鬼子和金陵国府方面都耍的团团转。
他岂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为了耍陈恭澍而来一次无厘头吗?
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顾楠既然能根据过往和陈恭澍相处的点点滴滴,推断出此人必然会舔信纸,而且派过小孩通知的时间恰到好处。
那就说明,陈恭澍的报复,他也算计到了。
而且,甚至连报复的方式都在顾楠的算计之中。
沈随,全身如陷冰窟。
虽然知道顾楠对金陵情报处暂时没有太大的恶意,但是和这样一个事事算计,而且算到精妙毫巅的人打交道。
他有一种无力感,总觉得自已是对方的棋子。
不只是自已,和顾楠打交道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他大脑全力运转,想要知道顾楠做这些事情的深意。
然而眼前一团迷雾,根本无从揣摩。
‘把一切算计到如此精妙的地步。。。’
‘顾楠,顾前辈,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随有诸多疑虑,但是见顾楠是代老板交代的,他必须前往,所以他只能按照顾楠的指示一步步行动。
他并没有阻止陈恭澍派人提前将情报泄露给党调处和特高课。
这些,顾楠应该都考虑到了,而且是故意如此作为。
。。。
金陵情报处上海站所有行动人员几乎倾巢出动,无数扛包的、骑车的,拉黄包车的。
全都在黄浦江两岸游荡,就算拉着客人走错了地方也不收回视线。
法国旗的渔船是他们所有人的目标。
党调处和特高课收到情报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顾楠是党调处必杀名单上的人,更是日本人的心头大患。
所以不管这个情报是真是假,这两个组织都会派人去看看。
特高课是地头蛇,派出的人手是金陵情报处的五倍多。
而且还通知了宪兵队和土肥圆机关。
犬养健正在谋划拆穿清水鹰健身份的事情,忽然收到消息,他不疑其他想法,就要亲自赶到现场。
他倒要看看顾楠到底是谁。
沪上中日双方谍报部门各自斗法,潜伏在租界的大嘤军情六处,鹅毛军政内部调查处,北美匪帮战情局也同时收到了一份匿名情报。
“三井银行二十万两黄金现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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