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酒喝到了十点多,陈卫熊去找赛秋香开了间房,两个人把醉醺醺的鲍里斯和艳红送进了‘洞房’。
站在院子里,赛秋香咬着嘴唇,用肩膀撞了下陈大茶壶,声音又甜又腻:“今晚真没房间了,这还是把小铃铛赶了出去,才给他俩倒出来一间,怎么感谢我?”
陈卫熊一把捏在了她屁股上,笑道:“既然没房间了,咱姐俩总不能睡大街吧?”
赛秋香贴了上去,在他耳边说:“我那儿空着呢……”
唐枭轻咳两声:“二位,还有人呢!”
陈卫熊揉着她的说:“下次吧,再不回去的话,母老虎该咬人了!”
“你以为我不会咬人?”说着,赛秋香一口咬在了他耳垂上,咬得他龇牙咧嘴,连声求饶。
不白忙活,事情谈成了,两个人十分欣慰,大摇大摆出了秋实阁,院子里的几个爪子都不是好眼神儿。
来到街上,唐枭笑道:“我真怕你扛不住那老娘儿们!”
陈卫熊撇了撇嘴:“你以为真相中我了?她就是想给三姐扣顶绿帽子罢了!”
“高看自已了,我真没觉得她看中你!”
“操!”陈卫熊抬脚就踢,唐枭笑着躲了过去。
两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没几步就到了百花楼,门前停着十几辆黄包车,车夫们聚在一起,蹲在路边抽着烟聊天。
看来今晚客人不少,他俩请了假,估计一个个都忙坏了。
黄包车夫多数都认识陈大茶壶,连忙起身打招呼;也有认识唐枭的,亲热地喊着枭哥,两个人也都客气地拱手回应,道声辛苦。
今晚在门房值守的二黑跑了出来,说老太监来了,还没走。
唐枭怔了一下,这不是巧了嘛!于是小声问陈卫熊:“要不……躲躲?”
“躲个屁!”
两个人刚进院子,就见一行人穿过了月亮门。
在最前面是个瘦小干枯的小老头儿,锦缎的长袍马褂,配了顶不伦不类的白色礼帽。
不用说,这老家伙肯定就是宫福老太监。
三姐一只手搀着宫福的胳膊,另一侧还有三个女人,年纪参差不齐,最大的起码四十岁左右,最小的那个也和三姐差不多,相貌都属上乘,花枝招展。
陈大茶壶连忙小跑着过去,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呦,老爷,这就走啊?”
“哦,小陈儿呀,怎么晚上没见到你?”宫福的嗓子有些怪异,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鸡。
陈卫熊弓着身子得,赔着笑:“家里来了亲戚,提前和三姐请了假。”
“好好好!百花楼多亏你的帮衬,辛苦了!”
“这是哪儿的话,应该的,应该的!”陈卫熊把着他另一条胳膊,柔声道:“这就走?我送您。”
“老喽,到这个时间就打瞌睡,家走!”
一行人往出走,唐枭和二黑躬身站在一旁,微微低下头。
经过两个人身边,宫福停了下来,歪着头问:“巧凤啊,听说咱百花楼出了个能打的小伙子,哪位呀?”
三姐指着唐枭笑道:“就是他,小唐,还不见过老爷子?”
唐枭连忙上前一步:“老爷子好,我叫唐枭。”
“好,好啊!”宫福眯着眼细看,“不错,白白净净的,以后好好干!”
“是!”唐枭垂着手。
“巧凤,钱就是王八蛋,该花花,该赚赚!给这小伙子涨一倍工钱!”
唐枭连忙感谢,三姐佯做不悦:“你呀,每次来都做老好人,也不管人家辛不辛苦……”
宫福拍着她的手背:“知道你辛苦,所以赶快提个能说会道的清倌儿人做管家,你也好清闲下来……”
唐枭斜眼看得仔细,宫福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慈祥,就像在叮嘱心爱的孙女。
而一侧的三个女人脸色平静,可眉宇间明显能看出不耐烦。
话说这老家伙是真会做人,知道自已有了些名气,马上就给个甜枣,生怕跳槽走人。
大伙往出走。
出门下台阶时,陈大茶壶和三姐一左一右,一直搀扶上了黄包车。
回了院子,都去忙了。
唐枭依靠着门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二黑说着话。
他问:“怪了,这老太监都干巴成这样了,听说还一直抽大烟,咋还这么能活?”
二黑说:“俺娘说了,越抽巴越能活,谁见过八九十岁的大胖子?抽大烟也要看有没有钱,每天山珍海味且死不了呢,也就是瘦点儿!只有那些吃不上饭又抽不上流儿的寿命才短!”
唐枭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三姐一天天像没事儿人似的。
转念又想起爷爷的话,扭头叮嘱:“二黑,甭管有钱没钱,大烟不能碰!知道吗?”
“知道,我爸就是抽死的,死外面半个月才找着,尸体都臭了……”二黑说完,沉默起来。
唐枭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想起了爷爷,想起了爹娘和妹妹,抬头看向了星空,默默祈祷:韩大马棒,你得好好活着,等着我……
后半夜,陈大茶壶爬上了三姐的床。
“老东西咋来了?”他问。
三姐换了套粉色的西洋内衣,凹凸有致,用天津话说:“嘛玩儿?都多耐没过来了?惦着呢,就过来瞅瞅呗!咋样儿,好看吗?”
“好看,贼拉好看!”陈卫熊一把搂过她。
正温存着,三姐把他按在了身下,“等会儿,你介身上有娘们儿味儿!”
说着,她母老虎一样探着脖子,把鼻子凑到了陈大茶壶的左耳边,用力嗅了嗅鼻子:“介是法国银的香水…… 等会儿…… 介味儿咋恁么熟呢…… 我想起来咧,赛秋香那小爱使介玩意儿!不对呀,你不是说去喝酒嘛,闹半天跑秋实阁喝花酒去咧?”
陈卫熊连忙解释:“不是我想去,是那个老毛子非要去,我俩也没办法!”
“非要去秋实阁?”三姐眯起了眼睛,又换上了东北话:“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日本人……他们开的窑子还少吗?怎么就非要去秋实阁呢?”
陈卫熊只好现编:“这老毛子常去,相中了一个叫艳红的胖娘儿们……”
“艳红?”三姐愣了一下,“她也不是秋实阁的呀,是林三儿那儿的,你说那老毛子喜欢艳红那样的?”
“对呀,贼稀罕!”
三姐哈哈大笑起来,狠狠拧了他一把:“继续!”
许久,两个人都累了,平躺那里说着话。
“真打算跟着高太监干了?”三姐问。
陈卫熊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也是这个意思,现在看,他是想借高力士做块跳板……”
“相互利用?”
“是呀,相互利用!看看能不能闯出一条道儿来!”
三姐并不看好,轻声说:“哈尔滨的烟土生意早被瓜分得清清楚楚,他高力士想吃些残羹剩饭都吃不上!至于说军火生意,大头儿都在外国人手里,还有一部分在青帮那边,他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这个跳板,不稳当!”
陈卫熊说:“没办法,青帮的张七爷心眼儿太小,不是良主!东震堂的傅杰眼界不够,性格多疑!最主要的是,小唐不想碰烟土生意!想撕开一道口子的话,只能自下而上,这么一来,高力士反而是最佳人选……”
三姐叹了口气,柔声说:“我这儿不是挺好的嘛,等老东西走了以后,咱安心过日子,不好吗?”
陈卫熊看向了黑漆漆的天花板,轻声说:“安逸是活着,大风大浪也是活着,可两种活法不一样!这驴操的世界,咱们还能安逸多久?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道不道的我没兴趣,我只知道,男人大丈夫,活的久不如活个过瘾,活个酣畅淋漓!”
“我说不过你,”三姐侧过身,把头埋在了他怀里,“就是不想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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