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大胆往前走，哥哥们给你看着后面

“干得漂亮。”她的声音低沉，褪去了战场上的金铁之音，像掠过松枝的夜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深深的鼓励，“路难，更要行稳。”

“大哥……”上官澄羽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被按住的肩膀瞬间涌遍了全身，连日来的疲惫、孤悬的重压、被理解的感动……千般滋味齐涌心头，让他的眼眶有些发热。那个在粤羲风雨飘摇时护住他的身影，与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女杀神、他的“大哥”，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好了好了！”黄欢见气氛凝肃，赶紧抱着酒坛凑过来，打破了那过浓的情绪：“老西做得好！大哥也夸了！这可是大喜事！值得浮一大白！来来来！老余！老余！赶紧整点下酒菜！”他冲着外面喊着，又麻利地开始拆酒坛的红布封泥，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书房里最后一丝阴霾。

“三哥，我这府里可没好菜招待，只有些腌制的酱菜干粮……”上官澄羽有些不好意思。

“嗐！有大哥带的酱肘子，有咱的酒，啥菜不是山珍海味？”黄欢满不在乎地拍开泥封，又小心翼翼地将商浅带的油纸包打开，酱香肉香瞬间混合。他麻利地找出三只普通的粗瓷大碗，倒满清冽如水却辛辣似火的“烧刀子”。

商浅此时己将毡帽和身上的外罩粗布短打脱去，露出内里墨蓝色的窄袖劲装。

她拿起碗，并未落座，而是径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冷风中顽强绽放的几朵寒梅。她背对着他们，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耳中：“今日之事，只是开始。金銮殿上死的，是几只张牙舞爪的恶鬼，罪有应得。但鬼是杀不尽的。”

她端起碗，仰头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也烧灼着她的言语：“藏在深墙内院的、隐在黑暗幕后的、披着根基深厚外衣的那些鹞鹰，他们的爪子被斩断了一双，只会藏得更深，磨得更利。”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上官澄羽和黄欢，如同寒夜里的两簇星火：“老西，记住。官场风高浪急，奸佞诡计百出。你要守住的，并非一人一口的干净名节。”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守住你心中的尺度！那杆能称量江山轻重的称！今斥退的，不过是个试探的马前卒。后面的刀，会更狠，更毒。但只要这初心在，”

她扬了扬手中的粗瓷碗，里面的酒液仿佛也燃烧起来：“便无需惧他魑魅魍魉，万钧重压！我等兄弟，既入此局，便踏破此浪！你背后，不止有御座上的明君，更有这山河黎民，万里忠魂！还有……你几位兄弟的几副肩膀，一起扛！”

“大哥！”上官澄羽猛地站起身，胸中块垒尽消，只剩下灼热的战意与温暖的情义。他端起自己的酒碗，大步走到商浅身边，郑重地举碗相碰！瓷碗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

黄欢也激动地凑过来，高举酒碗：“说得好！天塌了咱们一起扛！老西你大胆往前走！哥哥们给你看着后面！干了！”

三只粗瓷碗重重地碰在一起！

“干了！”

辛辣的烈酒滚入喉咙，烧灼着胸膛。那火焰，点燃了驱散阴霾与寒意的光芒，也烧红了几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庞。

简陋的书斋，被烧刀子的酒气、酱肘子的浓香、还有那远超玉盘珍馐的滚烫情义所填满。

窗外寒风依旧凛冽，却再也无法侵入这片由信念与情义共同筑起的坚壁分毫。墙上的“首道而行”西个大字，在昏黄的灯火下，仿佛也泛起了凛凛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