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筱冢义男派出去的三路援军正在火速驰援。
福安方向,赵刚带领独立团一营正在原地休整;水泉方向,邢副团长带着独立团三营也已经和丁伟的新二团在15里小庙严阵以待。
而在太原方向,楚云飞的358团却迟迟没有动作。
“团座,我们绝不能出兵!”参谋长方立功昂首挺胸,表情严肃而决绝。
“八路军以卵击石,去找不痛快,我 358团没有必要去给他们擦屁股!就凭独立团那点儿人想去收复平安县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阎长官早有交代,除非是日军打上门,否则我们决不能主动出击,团座,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
方立功说得滔滔不绝,一副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样子,可楚云飞却不禁在心底暗暗发笑,郭嘉沦丧至此,他们竟然毫不关心。
楚云飞缓缓环视四周,只见参谋部里的其他人皆低着头,默默不语,那姿态已将他们的态度展露无遗。
他们显然都与方立功抱有相同的想法,只想着明哲保身,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日军的残暴与厉害,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遥想当初,日军入侵晋省之时,郭军以数倍于敌的兵力凭险据守,却依旧难以抵挡日军的猛烈攻势。
如今让他们主动去阻截援兵,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身体瑟瑟发抖,犹如缩头乌龟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质及请战之事了。
这既是遵循上级长官的命令,亦是他们内心深处真实的恐惧与逃避心理的体现。
楚云飞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惆怅与失落,整个 358团指挥部,竟无一人敢于挺身而出请战。
他轻轻朝参谋长方立功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一丝无奈,“立功兄,你说的都对!”
接着,他的语调微微提高,声音中蕴含着几分感慨与忧虑。
“咱们只要一直龟缩在后方,小鬼子自然不会找上门来,我们的实力可以保全,但是八路军呢?
他们可就惨了!这些都是我种花家的抗战力量,他们一旦打完了,是不是就轮到我们了?我们还能躲到那里去呢?”
方立功毕竟是楚云飞的下级,被楚云飞这般言辞恳切又略带指责的话语击中,不禁面露惭色,缓缓低下了头。
楚云飞继而转过身子,眼神如炬般在参谋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目光中带着颇为鄙夷的神色。
“诸位,这间屋子里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是晋省人,吃这里的水、吃这里的面长大,这儿可是咱的老家!你们就甘愿看着小鬼子在家门口放肆吗?”
参谋部里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应声,但很明显每个人都被楚云飞的话深深触动,内心的热血似在缓缓沸腾,他们紧咬着牙关,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那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抄起家伙与日军拼个你死我活。
唯有方立功依旧默默低头,脸上毫无表情,仿若置身事外。
楚云飞见已达到预期效果,便又开始为这次行动巧妙地打圆场。
他语气缓和而沉稳地说,“好了,我知道诸位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你们也不用紧张,这次虽说要跟日军正面对抗,但说到底也是日军路过我防区在先,按照长官部的指示,我们略作阻击,也不算违反规定。”
随即,他提高音量,下达命令:
“好,所有人听令!三营立刻前往褐阳沟方向阻截,迅速构筑第一道防御工事!”
“炮营、四营跟进增援三营,一营给我抄后!”
“记住,梯次配置、分段狙击!不允许追击,但也不能给我放过任何一个小鬼子!”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响彻整个指挥部。
下达完命令之后,参谋部立刻忙碌起来,参谋们奔走相告,传递指令,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而有序。
楚云飞拿过配枪,整理了一下军装,便要出门去前线指挥,他的步伐坚定有力,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但就在这时,许久未动的参谋长方立功却突然如鬼魅般拦在他身前。
“团座,请收回军命!”
方立功目光灼灼,紧紧盯着楚云飞,眼神中毫无身为下属应有的恭敬之意,反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楚云飞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咬着牙低声说道:“方参谋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楚云飞已经换了称呼。
“团座,我当然知道。”方立功毫不退缩,语气坚定。
楚云飞气得眉毛倒立,怒声呵斥道:“知道还不给我闪开?耽误了军机我毙了你!”。
然而方立功却凛然不惧,他迅速伸出手臂,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拦住楚云飞的去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团座,你就是枪毙我,我也不能看着你跳进火坑!你现在这么做,那是在跟阎长官为敌,你知道吗?”
方立功故意在“阎长官”这三个字上加重了音量,借此提醒楚云飞。
然而楚云飞对他说的话起初倒不怎么在意,可方立功这有恃无恐的态度却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他暗自思忖,一个参谋长,无论是军衔还是在 358团的声望都远不如自已,如今竟敢如此公然与自已叫板,必定是有所依仗,背后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方参谋长,你现在拦我,到底想干什么?”楚云飞强压怒火,声音低沉而冰冷。
“团座,我的意思很明确,想让你撤回军令。”方立功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缓慢,仿佛在强调自已的决心。
楚云飞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就凭你?我如果不撤呢?”
方立功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脯,神色庄重地说道:“不撤就准备接受阎长官的问责吧!我也不瞒团座,我已经将团座前日与赵刚单独见面的事,上报给第二战区长官,如果团座还是坚持要出兵,日后恐怕不好解释吧?”
方立功说罢便迅速闪开身子,双手垂立,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得意,任由楚云飞行动。
但楚云飞却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他心中明白,如果仅仅是跟八路军政委见一次面,或许尚可解释。
可若是见完这次面,还配合八路军的作战行动,那在旁人眼中,几乎就等同于投共,这后果可是极为严重的。
楚云飞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一方面是军人的使命感与对抗战大局的考量,另一方面是来自上级的压力与可能面临的政治风险,一时间难以定下决断。
方立功见他态度有所转变,便立刻快步走到屋子中央,冲正在忙碌的参谋员用力摆手,高声喊道:
“行了行了,都停下吧!团座已经决定了,全部给我撤回来!”
众位参谋员听闻,皆呆呆地看向楚云飞,见他并未反对,便立刻手忙脚乱地发急电、打电话撤回刚才的军令。
楚云飞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想伸手制止,可就在此时,一个电话急促地响起。
“报告团座,三营报告,日军已越过褐阳沟,三营询问是否要追击?”
褐阳沟乃是阻截日军的绝佳地点,一旦让日军成功越过此处,失去地利优势,想要再成功阻截便难如登天。
楚云飞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与悲哀,喃喃自语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罢了,撤吧撤吧撤吧!”
随即,他带着满心的愤懑与失落,气鼓鼓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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