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绾也明白,她的身份不过是一名普通修士,并且是名很闲鱼的修士。
没有进步的欲望,没有痛苦的烦恼,没有什么大家大业需要继承,也不至于沦落到吃不上饭。
唯一的理想就是,等神尊养好伤,重新回宗,她就回家乡,开个小饭馆,赚钱养老,顺便还能躺平。
听着她对自已未来生活的向往,施绾也不由得想象起那样的日子。
可惜她们天生就不是一路人,她现在穿到书中,在已经钦定的结局中连命都难保,何况是那样闲云野鹤的日子,对她来说,不就是异想天开吗?
她也向往那样的生活,可人生在如此乱世,如果他们修士不站出来,妖魔鬼怪便会入侵人界。
到时候,或许连湛蓝的天空都无法窥见。
“你的理想未来呢?”温凛雪倒了杯茶,许是讲得有些口渴。
闻言,施绾沉默了片刻。
“我……”她正欲答说,女人却好像明白了她的难言,突然起身道:“好啦好啦,聊得有点晚了。”
“回去睡觉吧,明天宗门内可有得忙。”她伸了个懒腰,在桌上又顺了口糕点,塞进嘴里转身就走,还不忘向身后挥挥手,嘴里含含糊糊道晚安。
留下施绾一人,望着今夜那轮月亮发呆。
她应该是没有未来的人。
但她的徒弟们不是。
月亮看够了,她起身,幅度不小的动作激起茶杯中微微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在水中,她突然就想到了自已的弟子们,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施绾提起茶壶,在月光照拂下沿着走廊,直通殿内膳房。
她将茶叶清洗,打了水烧开,重新泡了一壶茶,再亲手制了些可爱的糕点,摆在食盒里,踏出膳房,行入夜色中。
沿着路向右边去,便看到弟子们通亮的窗户,绕过第一间,她直奔第二间屋子。
在门口敲了两下门,屋内很快传出声音:“何事?”
“是我,阿琼。”她感到一丝凉意,原是夜晚凉风途经身畔,惹得她打了个喷嚏。
门打开了,迎接她的是一双温暖宽厚的手,和带有温度的毛绒披袍,将体温略凉的她温暖包裹。
“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他语调不温不凉,将施绾牵引到房间,里面点了烛火,照亮整个简洁的屋子。
她当然不能说是一时兴起,只是摇摇头:“做了些糕点给你们。”
纪琼似乎这才发现她手中端着的东西,含糊点了点头,道谢:“费心了。”
没有浪费,在施绾期待的注视下,将糕点就着热腾腾的茶吃完了,还不忘投喂几块给她。
见他老老实实吃完,她才将余下的端起,转身离开。
纪琼望着她离去,门一打开,屋内烛火便有些暗淡,随着风摇晃不定,他垂眸,看着写了一半的纸页,提笔,继续写了下去。
她出了院门就往隔壁院里走,这里与纪琼空荡的院子不太一样,有一张圆圆的石桌和几张石凳子,平日里司铖苏便在这上面下棋品茶。
他的房间也亮着光,施绾敲敲门,里面传来他有些倦怠的声音:“请进。”
她推门而入,司铖苏正在桌前看书,他旁边还堆了几封信件,看样子虽然身在宗门,但仍然要处理不少朝廷里的事务。
“师父?”现在已经是夜晚,身旁无人,他没有遮掩地喊出了那个称呼,施绾上前,从食盒里取出一份糕点和茶水,放在了桌中离他最近的空位上。
司铖苏似乎有点惊讶,弯了弯细如月牙的眸,就这样看着她,那双眼仿佛淬上了今夜的月光,格外透亮。
之前在宫里因为事务繁忙,他也常常忙到半夜,但宫里那么多人,竟是没有一个敢给他送些夜间茶点的,或许是认为他这样的人不喜甜食,或许是不敢在当朝太子面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所以有时,他会格外想念师父的关心,想念她在身边的念念叨叨,想念她在身边的每一天每一年,贪恋她手心的每一抹温度。
小时候,他便是如此,在施绾身边慢慢长大的。
如今变成了小姑娘,依旧放心不下自已的弟子们。
司铖苏不声不息地默默品尝着,这些东西他已经吃过千千万万遍了,宫里的山珍海味比不过她亲手做的任何东西。
“绾绾。”他第一次在私底下这般亲密地唤她的名字,如此轻声,如同夜晚的月光柔和:“谢谢你。”
施绾眼睛眨了眨,没对此做出任何表示,只是笑笑,转身,轻合上门。
一如她来时,怕打扰了他夜间的忙碌,不敢多有声响。
他再尝茶时,口感已有些凉了,但不妨碍他心中的某一块,格外温暖。
就好像在小时候的他心底,认定了这个地方就是家。
隔壁的院子比纪琼和司铖苏的要丰富很多,倒不是装潢有多华丽,而是里面草药长得格外,施绾仿佛能看到院子的主人日夜细心照料这些药草,因为整个院子几乎无处落脚。
还是院子的主人心细,裁剪出了一条直通屋门的小径。
她敲门两声,竟意外地和徐池茗捣药的声音融在了一起,里面传来石木裹着草药沉闷的敲击声,她正犹豫要不要再多敲两下,门却自已开了。
原是阿茗指挥身边的藤蔓枝叶,将那小门为她敞开。
他就坐在那里捣药,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其一,晚间甜食易肥胖,易衰老。”
“其二,这个时辰喝茶影响睡眠……”
没等他说完,施绾直接搬到他桌上:“我做的。”
其三卡在喉咙里,他沉默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罢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完,又觉得让他吃点小亏有些乐子,笑意一直难以压下嘴角,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明明已经很晚了,一条寝舍的小路走到头,眼见着只有不在宗内的弟子屋内熄了灯,其他的竟都燃着火烛,她转身又到了易稚的门口。
少年屋内出奇的安静,施绾进去的时候他正准备起身取新的符纸,见施绾来他似乎并不惊讶,反而笑着问她要不要新的符纸,说是绍言昨日下山看到的,突发奇想回来就薅了药田的药树皮制作了新的。
说这新的符纸比一般的效果要好得多,施绾好奇地瞥了一眼,要了两张来玩玩。
她虽然会画符,但是现在也画不了,要这么好的符纸也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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