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简直太糟糕了。
全场众人眼睛都看直了，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季芙只瞧了一眼，脸迅速升温，飞速转过头去疯狂强迫自已冷静，如同怀春的少女一般，小声地询问旁边的侍女，薛梧时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
得到对方悄悄附耳的两个字，竟是几天前在街边帮过自已的那个少女，她人都快蒸发了。
另一边的涂越衾手中紧握着茶杯，然后猛地捂住了脸低下头，肩膀都在剧烈地发抖，旁边的侍女有些担心：“小姐……”
涂越衾红着的脸捂都捂不住，转过头便问她：“这是谁家的小姐？”
见鬼……怎么能这么可爱！
一见到她，世间万物都显得暗淡无色，只有那澎湃的心跳声，眼前的一切全都变得模糊，只有少女那抹微笑，清晰到直冲击大脑。
施绾凭借一已之力硬生生一眼掰弯了两位祤湍城的风云人物。
这下好了，薛梧时计划什么的全都只能往后排，宴会一结束马不停蹄地封锁城内消息。
更诡异的是，他要求封口的人能有资格出席涂越衾的生日宴，那必定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当晚过后却对此一致表示赞同，甚至能从他们言语中流露出浓烈的认可，没有任何条件就答应了封口。
相当令人摸不着头脑。
事后想了想，觉得也正常，便没有多说什么，完全没想到是两位大小姐出手了。
是的，施绾这个容貌太危险了，一旦这样的绝世美人被发现，就停溪国当朝皇帝那腐败的德性，他要是来抢人，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城主保得住的了。
所以薛梧时的不安很强烈，他制定了计划，要借此机会通过某些不光彩手段污蔑季芙郡主，然后闹到当朝皇帝面前，他已经同四皇子串通好了，两人会里应外合想办法夺取太子的位置，顺便早点搞死那个老皇帝，免得一天到晚糟蹋良家妇女还昏庸无道。
更多的，是为了保护身边的少女。
现在计划被阻断，薛梧时将她抱上马车，离开了涂家。
她喝得不多，却醉得厉害，或许是将薛梧时当成了姜谈，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凑，问他能不能吃橘子，说酒太辣了，有些想念橘子的酸甜。
薛梧时任由她靠在自已身上，顺手从马车的后座暗格里取了两个无籽橘出来，帮她剥好了一片片喂她。
小姑娘吃得很开心，“啵”的一声亲了他一口，抱着他说：“你真好，我好爱你。”
薛梧时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她借假醉吐真言的证据，但他失败了，小姑娘是真醉了，脸上两团红晕，人也迷迷糊糊地。
他心中莫名恼火，揪了一把她滚烫的小脸，施绾立马变了表情，哭唧唧地喊疼，薛梧时立马松开手抱住她，满脸歉意，心中无名的怒火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抱歉阿桃……”
他实在是有些着急了，他实在是太想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心中，到底有没有他薛梧时的一席之地了。
晚上回府后，他让婢女带着施绾去沐浴，看着她点就行，别醉得太厉害沐浴都洗不明白。
自已则是亲自去给小姑娘熬醒酒汤。
厨房的阿叔算是看着薛梧时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他知道施绾对城主大人来说有多重要，也打心眼里喜欢施绾这个小姑娘，她要是来当城主夫人，整个薛府上下都喜大普奔。
但眼见着，两人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微妙。
他犹豫再三，赌上了自已的职业生涯，将薛梧时引出去，偷偷往醒酒汤里加了。
施绾被婢女带回来时，他已经凉好了醒酒汤，就等着她来喝。
婢女将门关上，留两人单独在薛梧时的寝房中，薛梧时半喂半灌，硬是让她把醒酒汤喝完了，让婢女将施绾带回房间睡觉。
结果施绾喝完汤，往他床榻上一倒，睡着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薛梧时无奈地将她抱回她自已的房间，又帮她脱了外衣和鞋子，细心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少女扯住了衣角。
她还是那副迷糊的样子，抬头冲他笑了笑：“偷亲我？”
薛梧时有些脸红，施绾下一句话直接给他干红温了。
不知是谁，但听着少女的语气，两人应是相熟的，少女语气轻快：“嗯？阿清？”
陌生的名字。
她没有醒酒，而且将他当成了其他人。
薛梧时沉默着，两步上前，见她坐起身，伸手捏了捏自已的脸，脸上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极其温柔的笑。
“阿清是谁？”他冷不丁发问，脸色有些冰冷，一把抓住了施绾作妖的手腕，她喝下去那碗醒酒汤这时候才终于发作，突然有些变了脸色，脸烧得厉害，触及他身上一点温度，开始往他身上拼命凑，觉得凉快舒服。
薛梧时慌乱地接住她，察觉那碗醒酒汤不太对劲，施绾已经从榻上爬了起来，反身将他压在了床榻上。
那日思夜想的吻胡乱落下，薛梧时却高兴不起来，他心情极其复杂，抓着施绾的手腕将她捞了起来，她还不安分，想凑上来吻他。
“阿桃，你清醒一点。”到底是男子，薛梧时能将她控制住，但他本人却很难把持住，何况少女一直在挣扎，看上去很痛苦，眼睛溢满了泪水：“热……”
薛梧时不知是被这样的小姑娘蛊住了还是担心了，愣神间，两人再次双双倒在床榻上，薛梧时一手钳制住她的两双手腕，又不敢叫外边的侍卫婢女，怕叫人瞧见她这副样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想起刚刚那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他没有消气，但也没有发火，施绾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一手控制住她的手腕，一手抱着她的腰，距离得如此近，她身上是如此滚烫，光是一个吻，薛梧时引以为傲的克制已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施绾也听进去了，仰着小脸瞧他，还睁了睁眼睛：“你是……谁？”
“我是薛梧时。”他唇边蹭过她的脸颊，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即便我是薛梧时，你也要亲我吗？”
“薛……阿时？”她没有清醒，但好像认识他，还迷糊地反问道：“不让亲吗？”
“你不喜欢我，就不让你亲。”他垂眸，仔细观察着施绾的那张小脸，她瞬间变得委屈，乖巧地问他：“那我喜欢，就可以亲吗？”
“嗯，说你喜欢我。”
原谅他的卑劣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哪怕知道对方迫于中情药不得不答应他的无理要求，哪怕他知道自已现在有多卑鄙。
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了，他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这一刻，他无比唾弃自已，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喜欢你……”她声音很小，人也神志不清就要往他怀里钻，他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仿佛是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反复确认：“喜欢谁？”
“你……”
“我是谁？”
小姑娘一副委屈的表情，水灵灵的眼睛就这样无辜地瞧着他，乖巧又认真地回答道：“阿时。”
薛梧时终于肯放过她，俯身将她压住，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施绾一边迷迷糊糊地喊着热，一边将衣裙褪去，还伸手扒拉他的衣服。
清风吹落的树叶簌簌葱葱，深色的夜挂上一轮白玉盘般的圆月，今夜的风格外凉，呼啸的风声盖过了床榻吱吱呀呀的声响，少年低声的喘息，还有少女微弱的声音。
颤抖着，沙哑地，被问着，要求着不断重复少年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直至夜深烛灭，风和房内的动静，一同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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