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教我分辨心动

西海岸的落日像融化的琥珀，将整片海域染成金红色。潮水退去后的礁石群出的表面，凌星赤脚踩在上面，脚底传来微凉的触感。她拍了拍身旁平整的石面："黎洋，这里视角超棒！"

黎洋犹豫地站在沙滩与礁石的交界处，白衬衫的袖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迈步时运动鞋陷入潮湿的沙地。当他在她身旁坐下时，凌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海风的咸涩。

"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手指卷着发尾，"我来滨海市，是因为这里的海最能磨练演技。"她指向远处翻涌的浪花，"我哥哥曾说，真正的情绪就像海浪，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无数暗流。"

黎洋凝视着海平线上将沉未沉的夕阳："我父亲常说，海是最诚实的镜子。"

凌星注意到他用了"父亲"而不是"爸爸"，语气像在读一本尘封己久的书。她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所以这就是你怕水的原因？"

潮声忽然变得很远。黎洋的声音像从深海浮上来："十一岁生日，他带我去珊瑚礁潜水。我的氧气阀突然故障...他把自己备用呼吸器塞给我..."一滴水珠落在手背上，不知是海浪还是别的什么。

"后来妈妈改嫁了。"他抓起一把沙砾，看它们从指缝溜走，"只有爷爷说不是我的错。"沙粒落尽时，他摊开掌心，上面横贯着几道粗粝的茧。

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凌星忽然站起来，"来！"她抓住黎洋的手腕"我教你个我的独门秘技——情绪转移法！"

"先深呼吸，"她带着他面向海浪，"把恐惧想象成舞台上的反派角色。"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现在跟我念：'该死的紧张感，看我用主角光环打败你！'"

黎洋哑然失笑，被她拽着往前踉跄几步。冰凉的海水漫过脚踝时，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凌星立刻抓紧他的手腕："看那边！"她指着被晚霞染红的云朵，"像不像我在你物理笔记上画的小猫？"

潮水一次次涌来又退去。渐渐地，黎洋发现自己开始能预测浪花的节奏。当一个大浪打来时，凌星突然拉着他奔跑起来，水花在他们脚下绽放成透明的翅膀。

"黎洋！"她在浪花中转身，湿透的裙摆像海葵般舒展，"我教你游泳好不好？"她的眼睛比海水更亮，"作为交换..."

余晖将她的轮廓描摹得近乎透明。黎洋鬼使神差地抬手，摘掉她发间的一粒贝壳碎片："交换什么？"

凌星忽然凑近，带着海盐气息的呼吸拂过他耳畔："教我...怎么分辨戏里的心动和真实的心跳加速？"

世界突然安静了一秒。黎洋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睫毛，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他缓慢地将她的手引到自己胸前，隔着一层湿透的衣料，心跳声震耳欲聋。

"第一次见你，"他的声音比海浪更轻，"你在图书馆边哭边骂法拉第。"凌星瞪大眼睛时，他继续道，"第二次，你给了我糖炒栗子......"

凌星触电般抽回手，立刻转身背对黎洋，耳尖微红。“天色...色...不早了，我...我回家了！”

凌星快速走远，黎洋望着她的背影，轻笑着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