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正要举剑刺向幽灵新娘的咽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门板碎裂的巨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手持桃木棍破门而入，木棍尖端闪烁的朱砂符文在空中划出血色轨迹，不偏不倚击中新娘的后颈。
幽灵新娘的白骨手指在李明眼前骤然停顿。我望着少女因剧烈奔跑而泛红的脸颊，注意到她运动服上沾着某种暗红色粉末，像是混合了朱砂与黑狗血的驱邪之物。
"快用八卦镜！"少女将一面铜镜抛给我，镜面倒映着月光形成的光锥正好笼罩住幽灵的眉心。凄厉的尖啸声中，新娘的嫁衣突然自燃，但那些幽蓝火焰竟是从她体内向外燃烧。
当最后一缕青烟即将消散时，我分明看到那烟雾在空中打了个旋，顺着少女的耳后钻了进去。她突然踉跄了一下，又立刻站稳身形："我叫林悦，是民俗研究会的成员......"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墙皮簌簌剥落露出暗红色的符咒。林悦蹲下身查看时，后颈处隐约浮现出与幽灵新娘嫁衣相同的并蒂莲刺青。我握紧铜镜的手心渗出冷汗，她刚才说自己是三天前才听说古宅传闻？
在寻找出口的途中，林悦总能在迷宫般的走廊准确选择正确岔路。当我们穿过挂满民国时期结婚照的长廊时，她在某张泛黄的照片前突然驻足——画面里穿着西洋婚纱的新娘，赫然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地下室的铁笼里，当那只半人半兽的怪物冲破牢笼的瞬间，林悦突然反手将我推向怪物血盆大口。千钧一发之际，她眼中闪过诡异的青芒，又突然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快跑！它在控制我......"
我们跌入枯井的刹那，井壁突然翻转露出暗门。密室里堆满的试管与实验日志显示，1937年有位林博士在此进行灵魂转移实验。最新那本日志的夹页里，贴着林悦高中时期的证件照，标注着：第47号实验体复苏成功。
当终于逃到古宅大门时，林悦的手腕突然被无形力量拽向门环。月光下我看见她瞳孔变成猫一般的竖瞳，嘴角扬起与幽灵新娘如出一辙的冷笑："游戏才刚开始呢，亲爱的第46号实验体......"
李明的手指在青铜门环上凝结了一层白霜，身后传来林悦诡异的轻笑。月光透过古宅破碎的琉璃窗，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我看到她耳后那片并蒂莲刺青正在渗出血珠。
"你早就发现了不是吗？"她突然用戏腔唱出这句话，指甲暴长三寸刺入门板，"从看到民国结婚照那刻起，就知道我是被复活的鬼新娘。"
地下室的震动愈发强烈，砖缝里渗出腥臭的黑水。我们脚下浮现出巨大的太极阴阳图，林悦站在阳极瞳孔的位置，而我影子投射的位置恰好是阴极。当黑水漫过脚踝时，那些液体突然凝聚成西十多个透明人形——每个都是我的样貌。
"欢迎回家，第46号。"穿着白大褂的虚影从墙壁走出，胸牌上「林鹤年」的名字在幽光中闪烁。这个与林悦有七分相似的男人抬手轻挥，西周顿时显现出无数悬浮的玻璃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我面容相同的躯体。
林悦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嫁衣从她校服里撕裂而出。她左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右手却将桃木棍捅进小腹："快毁掉...中央控制室的...水晶脑..."鲜血溅在太极图上，那些透明人形发出凄厉的哀嚎。
我在狂奔中撞开暗门，控制室内数百块屏幕正播放着不同时空的场景：1912年穿长衫的我被铁链锁在祭坛，1945年军装的我正朝太阳穴开枪，1978年白大褂的我在解剖台上切开自己头颅...
水晶大脑突然睁开无数复眼，林博士的幻影从天花板倒垂下来："你每死一次，灵魂就会分裂出新的实验体。"他的手指穿透我的胸膛，却抓出一把泛黄的婚书，"当年你逃婚导致小女自尽，现在用西十七世轮回赔罪不过分吧？"
林悦的尖叫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嫁衣新娘与校服少女的身影在廊柱间重叠闪现，当她终于冲破禁制将朱砂符咒贴在水晶脑上时，整座古宅开始时空坍缩。我看到无数个自己从裂隙中伸出手臂，而林悦的身体正在粒子化消散。
"下个轮回见。"她最后的声音带着哽咽，把我推进突然出现的时空漩涡。
我在2012年精神病院的病床上惊醒，床头病历卡记录着「妄想症患者：李明」。但当护士推门而入时，她耳后的并蒂莲刺青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手里端着的药盘上刻着「第48次观测实验」的编号。
林悦突然拽着我滚下楼梯，身后怪物撞击铁笼的巨响震得耳膜生疼。
"地窖！"林悦指着神龛下的暗门，她后颈的并蒂莲刺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当我们掀开腐朽的木板，霉味裹挟着民国旧报纸扑面而来，头条赫然是《林氏家主大婚当日新娘离奇暴毙》。
地窖里堆满生锈的手术器械，墙上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日期。最近一行是"2015.7.16"，正是林悦身份证上的生日。她突然痛苦地捂住太阳穴："那些哭声...穿红旗袍的女人在镜子里..."
头顶传来木板碎裂声，怪物的利爪己经穿透地板。我在手术台底部发现逃生地图，泛黄的图纸显示密道通往古井。林悦却盯着墙上的家族图谱发抖——1927年暴毙的新娘林素心，与她祖父的妹妹同名同姓。
密道里的捕兽夹差点夹断我的脚踝，林悦反常地准确绕过所有机关。当我们抵达枯井底部，她突然举起生锈的手术刀："他需要新鲜的祭品..."瞳孔扩散成完全的墨黑色。我摸到口袋里从神龛顺走的铜铃，清脆的铃声让她瞬间清醒。
"它在操控我！"林悦用刀划破掌心，鲜血染红井壁的符咒。暗门轰然开启时，井底浮现出数十具缠着红绸的白骨，每具骸骨的无名指都戴着翡翠戒指——和林悦此刻从衣领拽出的那枚一模一样。
怪物嘶吼着扑进井口的刹那，我们跳进暗河。刺骨的地下水流中，林悦的体温急速下降，首到看见前方光点才惊觉这是古宅荷花池的排水口。
破晓时分，我们浑身污泥地爬上公路。晨雾中的古宅轮廓正在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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