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居高临下俯瞰着破晓长老，猩红竖瞳里满是嘲讽，紫金色妖火将对方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它故意压低身子，腥热的鼻息喷在长老头顶，震得对方发丝根根倒竖：“确实，打铁匠在五绝里排最末。”
它突然探爪抓起块巨石，三两下捏成齑粉，石屑簌簌落在长老肩头，“可你别忘了——那也是站在整个下界顶点的第五人！
就凭你们几个带着残次品法器的小喽啰，连他锻造坊的门槛都摸不到！
真要动起手来，我看你们连他锻造时溅出的火星都接不住！”
破晓长老喉结狠狠滚动，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湿透的衣料紧贴着后腰的传送符篆。
他强撑着扯出冷笑，指尖却在暗中摸索骨链上的攻击符文：“妖言惑众！我破晓...”话音未落，远处山壁突然渗出金红色纹路，像是大地深处的熔岩即将喷涌。
地底传来沉闷的嗡鸣，他腕间的骨链突然剧烈挣扎，每节骨头都发出恐惧的哀鸣，这让他险些握不住法器。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长老在心底疯狂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当然知道，打铁匠虽在五绝中垫底，却也有着能将普通铁器淬炼成半步仙兵的通天手段，岂是破晓普通长老能招惹的存在？
若是碰上传说中的“下界半仙”，他大可光明正大地拿出青铜令牌撤兵
——破晓铁律明文规定：凡涉及五绝之首半仙的任务，全员可无条件撤退且免受责罚。
可眼下这个不上不下的局面...他望着妖皇身后若隐若现的锻炉虚影，听着越来越清晰的锤击声，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猎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叶辰眯起眼睛，目光如鹰隼般紧锁破晓长老身后的黑袍人。
对方刻意压低的兜帽下，只露出一截泛着青白的下巴，黑袍宽大的袖摆随风轻晃，隐隐有暗纹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他总觉得那举手投足的姿态，还有偶尔垂眸时脖颈的弧度，都像一把钥匙，在叩击记忆深处某扇尘封的门。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努力在脑海中拼凑过往画面：是疯人院某个深夜的擦肩？还是临江城御灵阁分阁的惊鸿一瞥？
可每当快要触及真相，记忆就像被迷雾笼罩，只剩一团模糊的虚影。
身旁林楚瑶察觉到他的异样，孤月剑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无声询问。
叶辰抿紧嘴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如附骨之疽，偏偏那人藏在阴影里，让人抓不住一丝确切的线索。
叶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黑袍人漫不经心的一个抬手，竟让他的记忆突然翻涌——像是戏台后台的匆匆一面，又像是御灵阁卷宗里闪过的画像边角。
可当他试图抓住这些碎片，那些模糊的人影就如镜花水月，在脑海里碎成齑粉
记忆库里不断跳出熟悉的面容：疯人院的瞎眼画家、总阁的守阁老人，甚至是早己殒命的约瑟...
可每张面孔与眼前人重叠时，都差了微妙的分毫，像是被刻意扭曲过的镜像。
林楚瑶的声音混着远处妖火的爆裂声传来：“叶辰？”他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己向前半步。
黑袍人偏头的角度，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疤痕，都在刺痛他的神经，可越是拼命回想，脑海里的画面就越混乱，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在肆意篡改他的记忆。
叶辰攥着折扇的手指关节发白，喉间滚动着干涩的话音：“你们看那黑袍人...真的不觉得眼熟？”
林楚瑶转动孤月剑，剑锋映出的倒影里，黑袍人只是个模糊的墨色轮廓；宋舟掌心腾起幽蓝火焰，火光照亮的面容上满是困惑。
天权周身剑意骤然收敛，染着血渍的衣袍擦过叶辰肩头。
她低头看向怀中昏迷的李常乐，少年苍白的唇色让她瞳孔微缩：“别被幻象困住了。”
带着凉意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背，震得叶辰一阵发麻，“就算对方有篡改记忆的手段，现在也不是分神的时候。”
她抬起头，远处千魂草散发的微光正在妖火中明灭不定，“李常乐的呼吸己经停了，再耽搁下去，就算半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叶辰的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又落在李常乐垂落的指尖。那里还沾着与约瑟激战时的血痂，此刻却连温度都消散殆尽。
“好，先夺千魂草。”可余光扫过黑袍人时，对方兜帽下隐约露出的半片嘴角，竟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让他后颈的寒毛瞬间倒竖。
破晓长老眯起眼睛，腕间骨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么说，是没得谈了？”他盯着妖皇周身翻涌的紫金色妖火，沙哑的嗓音里藏着压抑的杀意。
妖皇甩动布满鳞片的尾巴，将地面扫出一道焦黑沟壑，猩红竖瞳里满是不屑：“我不会出手杀他们。”
它故意顿了顿，庞大的身躯压得空气发出爆鸣，“毕竟他们背后的势力，与你破晓相比也不遑多让。真要撕破脸，这雾岭怕是要血流成河。”
破晓长老重重哼了一声，骨链突然暴涨，在空中划出猩红的符文：“好，很好！”
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咒文刺青，“那本座亲自出手！”
话音未落，西周瘴气突然翻涌如沸，化作无数狰狞的鬼脸。
“希望妖皇阁下信守承诺——”他森冷的目光扫过叶辰等人，“别插手破晓与御灵阁之间的恩怨！”
妖皇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震得远处山体簌簌落石：“本皇言出必行！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它巨大的爪子重重踏地，地面顿时龟裂出蛛网般的纹路，转身时带起的妖火将半空烧成一片火海，却在即将触及众人的刹那骤然熄灭。
叶辰的指尖在折扇上悄然，冰凉的折扇微微震颤。
林楚瑶反手抽出孤月剑，剑身嗡鸣着划破凝滞的空气，剑穗上的银铃发出细碎清响。
天权将昏迷的李常乐轻轻放在身后的巨石凹陷处，染血的衣袍泛起凛冽寒光，发丝间隐约的霜白随着夜风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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