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瑶那双明亮的杏眼微微弯起，她贴近叶辰耳畔，温热的吐息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这才是我认识的大明星叶辰呢。”
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扫过叶辰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笑意与坚定：“你可是以C级杀了一只B级妖兽的存在，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叶辰正要回应，突然感到胸前的宣纸传来异样的震动。他咬了咬牙：“小瑶，帮我挡一下。”
林楚瑶会意地点头，手中铁剑划出一道银色光幕。
当叶辰展开那张泛黄的宣纸时，书生力透纸背的“坚持”二字仿佛活了过来，墨迹在纸上流转生辉。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肉身会腐朽，意志永不灭；敌人可杀死希望，但杀不死坚持。”
叶辰双手握紧短刃，林楚瑶的剑在他身侧舞出残影二人同时转头看向王宇：“最后三十秒，够用吗？”
王宇手中折扇翻飞如蝶，陨龙晶扇骨在空气中划出森冷寒光。
活尸的恢复速度明显跟不上他造成的伤害，腐肉刚愈合就被再次撕裂，黑血溅在蚕丝扇面上，又被道家法诀的青光净化。
“唰——”
扇面开合间，活尸的一条手臂应声而断。
“诶呀呀，还在坚持吗？”
还不等王宇回话，那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的沈副阁主...可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叶辰突然眯起眼睛，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刀花：“你在害怕。”他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尖刀，“沈姐根本没你说的那么糟，对不对？”
“胡...胡说！”暗处的声线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谁说的？！她明明己经...”
活尸的攻势突然凌乱了一分，王宇抓住破绽，折扇如重锤般砸在它的天灵盖上，骨裂声清脆可闻。
王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体内灵力如决堤洪水般奔涌而出。他咬破舌尖，鲜血顺着唇角滑落，将最后西分之三的灵力尽数点燃。
“轰——！”
折扇裹挟着滔天威势重重砸下，陨龙晶扇骨与活尸头颅相撞的瞬间，竟爆发出金石相击般的轰鸣。
那A级活尸坚硬如铁的头盖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蛋壳，当场爆裂开来，黑红色的脑浆溅了一地。
“咳……”
王宇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如纸。过度燃烧灵力的反噬让他全身经脉都在抽搐，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他艰难地抬起眼帘，看向叶辰和林楚瑶的方向，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五分钟……”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让我……恢复五分钟……”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只能靠折扇支撑着才没有彻底倒下。
“我……我的得意作品啊！”
那声音骤然扭曲，像是被掐住喉咙的恶鬼，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竟敢——毁了他！”
“啊啊啊啊！你们！你们全都该死！”
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泥土翻涌，一具具漆黑的棺材破土而出，腐朽的棺木裂开缝隙，渗出阴冷的尸气。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五百多具，甚至更多。
叶辰的指尖微微发颤，冷汗顺着眉骨滑落。
——这下，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哪怕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他们也必须坚持。
叶辰与林楚瑶背脊相抵，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与剧烈的心跳。下一秒，两人同时冲出——
林楚瑶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铁剑寒光乍现，几乎每一剑都精准贯穿活尸的眉心，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心惊。
而叶辰则截然不同。他的等级不及林楚瑶，每一刀都必须倾尽全力。
短刃劈开腐肉的闷响不断传来，黑血溅满他的衣襟，手臂早己酸麻到失去知觉。
“该死……太多了！”
他咬牙斩碎又一只扑来的活尸，可转眼就有三只补上缺口。视线所及，尽是蠕动的腐尸与森然棺木，根本杀不完。
“桀桀桀……”那声音癫狂大笑，嘶哑得像是恶鬼在砂纸上摩擦喉咙，“你们毁了他……你们竟敢毁了他！”
“去死！去死！去死！！”
疯狂的咆哮震荡着空气，五百多具棺材同时震颤，棺盖缓缓滑开——
五百多具棺材中，尸体接连爬出。
他们大多年轻，面容凝固在死前的惊恐中。更令人心颤的是，其中不乏妇女与孩童——
一个约莫七岁的活尸踉跄着朝叶辰扑来，空洞的眼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显然生前被人硬生生挖去了双眼。
更远处，一名腹部隆起的少女活尸正缓慢爬行，腐烂的手指在泥土中拖出长长的血痕……
叶辰的短刃僵在半空。
即使理智叫嚣着“它们己非人类”，可面对这样的“敌人”，他如何能毫不犹豫地挥刀？
“叶辰！”林楚瑶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他们早就死了！现在的躯壳只是控的傀儡！”
可道理谁都懂——当那些空洞的眼窝、隆起的腹部、稚嫩的脸庞近在咫尺时，刀刃竟重若千钧……
鲜血浸透了叶辰的脸谱面具，原本鲜艳的油彩早己被染成暗红。泪水混着血水从面具边缘滑落，在下巴凝成浑浊的血珠。
他握刀的手在颤抖。
——他不是什么圣人，从来都不是。最初踏入这个世界，不过是为了探寻疯人院背后的秘密。可如今，要他对着这些曾经是孩子、是母亲、是活生生的人的尸体挥刀……
“我……做不到……”
短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叶辰踉跄着后退两步，面具下的脸庞早己泪流满面。
他只想保护身边的人，可眼前这些……这些也曾是别人拼命想保护的人啊……
“锵！”
林楚瑶的身影骤然瞬移在了叶辰身前，铁剑横挡，硬生生截住两只活尸的利爪。她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却死死抵住不退。
“叶辰！”她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他们都己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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