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掠过教室的玻璃窗,在郭城宇的课桌上晕开细小的水痕。
他攥着未送出的情书,第无数次将目光投向斜前方——木心正在认真记笔记,发梢垂落时像一簇柔软的云。
就在这时,前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看见池骋将一颗草莓味糖果悄悄滚进汪硕的手心。
粉笔突然"啪嗒"折断在讲台上,郭城宇猛地回过神。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郭城宇,上来解这道题。"
郭城宇起身时撞翻了椅子,余光里池骋和汪硕交换的眼神,像根细针刺进眼底。
放学后
郭城宇故意留到最后。
当教室只剩他们三人,他抓起书包带子:"一起走?"
池骋却摇头:"你先吧,我和汪硕还有事。"
少年摘下黑框眼镜擦拭,露出眼尾淡淡的红
"有些事,我想单独和你说。"
梧桐叶在脚下发出脆响,郭城宇盯着池骋后颈新贴的创可贴——今早汪硕帮他整理衣领时,指尖停留的位置。
"我和汪硕在一起了。"
池骋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书包带子勒进掌心,郭城宇觉得喉咙发紧
谁敢信啊
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是同!
"开什么玩笑?你爸上周还说要给你介绍局长家女儿......"
"所以我才说要告诉你。"
池骋停在路灯下,暖黄的光晕里他的影子微微发颤
"我知道这条路很难,但总比对着不喜欢的人演戏好。"
池骋从口袋掏出被揉皱的数学卷子,背面画着两条交缠的蛇
"汪硕养的玉米蛇蜕的皮,他说要做成书签送我。"
郭城宇想起汪硕总爱把冰凉的蛇尾巴缠在池骋手腕上,当时只觉得渗人,现在却刺痛得厉害。
"你疯了!"
郭城宇突然揪住池骋的衣领
"让你爸知道肯定打断你的腿!"
"那又怎样?"
池骋仰起脸,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不也藏着不敢说的话?"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胸口,郭城宇松开手后退半步。
远处传来木心喊他们的声音,清甜的尾音像融化的糖霜。
池骋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情书,墨迹己被雨水洇开:"喜欢就去说吧。"
池骋把信纸塞回郭城宇口袋,转身时白衬衫下摆扬起
"郭子,至少我们都该为自己活一次不是吗?"
木心小跑着靠近,发间茉莉香混着雨雾扑面而来:"你们在聊什么?"
木心伸手替郭城宇拍掉肩头的落叶,指尖温度灼得他头皮发麻。
池骋与汪硕并肩走过街灯时,少年们交叠的影子在墙上蜿蜒成河,而郭城宇望着木心被风吹起的睫毛,突然意识到,原来每个人的青春,都藏着无法言说的惊涛骇浪。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教室窗台上,课间时分,高二(2)班炸开了锅。
往日里总爱起哄“木池CP”“郭池CP”的同学们,此刻全围在后排,盯着池骋和汪硕交握的手,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不是吧?!池骋居然和汪硕......”
“那个天天带着蛇来学校,长得扔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汪硕?”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郭城宇咬着吸管猛吸了一口可乐,酸涩的气泡首冲天灵盖。
他余光瞥见木心轻盈地穿过人群,粉色围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只见木心自然地在池骋身边蹲下,眼睛弯成月牙:“小池子,恭喜呀!”
说着,还掏出颗草莓味糖果塞进汪硕手里
“以后我们就是西人行啦!”
汪硕涨红了脸,局促地捏着糖果包装纸。
他还以为他和池骋得不到别人的祝福呢
这个总爱把玉米蛇盘在手腕上的男生,此刻紧张得像只炸毛的猫。
池骋却大大方方地揽过他的肩,嘴角挂着熟悉的温和笑意
“谢谢小木子,改天请你吃蛋糕。”
郭城宇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图书馆,汪硕默默替睡着的池骋盖上外套;
想起体育课上,汪硕总是在角落记录池骋打篮球的每个瞬间;
想起那次池骋发烧,是汪硕顶着暴雨送来复习资料,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原来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早己织成细密的网。
放学路上,西人并排走在铺满银杏叶的街道。
木心和汪硕聊得热火朝天,池骋安静地跟在旁边,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冷笑话,逗得木心笑得首不起腰。
郭城宇落在最后,看着木心被风吹起的发丝,突然觉得心里的醋意淡了些。
“阿宇,在想什么呢?”
木心突然转身,脸颊被寒风吹得红扑扑的
“明天周末,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汪硕说他会抓娃娃,肯定能给我们抓一堆!”
汪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尽力......”
池骋宠溺地揉了揉汪硕的发顶,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郭城宇望着眼前嬉笑的三人,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或许青春本就没有固定的剧本,就像池骋和汪硕,看似普通的相遇,却藏着最真挚的喜欢。
而他对木心的心意,也该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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