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 尤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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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 尤他9

 

随着高考倒计时

木心也没时间再去关心黎吧啦和许弋。

首到有一天……

暴雨砸在铁皮雨棚上的声响震得木心耳膜生疼,她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发颤。

听筒里传来李珥断断续续的抽噎,混着呼啸的风声,像破碎的玻璃碴扎进耳蜗

"木心...吧啦她...她躺在马路中间..."

雨声突然变得刺耳,木心想起最后一次见黎吧啦,是在模拟考那天清晨。

少女倚着校门口的梧桐,把草莓味棒棒糖塞进李饵手里,黄色的头发被晨露浸得发亮

"等你考上大学,我请你喝酒!"

此刻这句话却在暴雨里碎成齑粉。

"黎吧啦……她……她死了!”

李珥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木心仿佛看见好友蜷缩在某个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里黎吧啦在摩托车后座的模样突然清晰,她张扬的笑声穿透雨幕:"许弋,飙到八十码!"

而现在,那个总把"无所谓"挂在嘴边的女孩,永远停在了十七岁的雨夜。

木心抓起伞冲进雨幕,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

积水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晕,她恍惚看见黎吧啦踩着水花跑来,白裙子上溅满泥点,手里举着朵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蔷薇。

但当她伸手去抓,倒影却被车轮碾成凌乱的光斑,只剩下电话里李珥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暴雨中回荡。

……

木心蜷缩在被窝里,听着老式挂钟滴答作响。

退烧药的药效还没上来,脑袋像是被塞进了团浸透冷水的棉花。

房门轻响,尤他提着保温桶走进来,浅灰色毛衣沾着雨丝,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医生说要多喝温水。"

他把青瓷碗搁在床头柜上,舀起一勺银耳羹吹凉

"退烧药吃了吗?额头还这么烫。"

指尖触到她滚烫的脸颊时,木心看见他睫毛猛地颤了颤

"让叔叔阿姨请假照顾你多好,非要逞能。"

木心想笑,却咳出几声沙哑的气音。

尤他立刻抽出纸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动作比给多肉植物浇水还要小心翼翼。

保温桶里的香气漫开来,混着感冒药的苦味,氤氲成朦胧的暖雾。

"不乖。"

他忽然说,舀着羹汤的勺子顿在半空,

"一点都照顾不好自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

尤他伸手替她掖紧被角,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的红绳——那是去年庙会时,木心非要给他系上的平安结。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却让那句带着埋怨的呢喃愈发清晰

"下次再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

随着高考成绩出来……

蝉鸣声撕开七月的清晨,木心攥着手机的手心里沁出薄汗。

网页加载的进度条像蜗牛般缓慢蠕动,尤他的消息框在屏幕上不断闪烁

"查到了吗查到了吗?!"

当数字终于跳出时,她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总分只比尤他低了七分。

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心拉开窗就看见尤他仰头冲她笑,T恤下摆沾着骑自行车时溅上的泥点。

"我就知道!"

他举着手机往楼上喊,阳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我们能去同一个城市了!"

防盗门刚拉开条缝,木心就被带着热浪的拥抱裹住。

尤他身上带着冰镇汽水的薄荷味,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我本来想考不上北京就复读的,你...你居然真的..."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

木心慌乱地搂住他的脖颈,听见头顶传来少年失控的笑声,混着楼道里此起彼伏的蝉鸣,震得耳膜发烫。

旋转的视野里,木心看见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看见尤他笑出褶子的眼角,看见自己贴在墙上的便利贴随着气流轻轻颤动——那些写满"要和尤他去同一个大学"的小纸条,此刻正在七月的风里簌簌作响。

当双脚终于落回地面时,她发现尤他的指尖还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像是生怕一松手,这场狂喜就会化作泡影。

木心被转得头晕目眩,发梢扫过尤他泛红的耳尖。

落地时膝盖发软,整个人跌进他带着洗衣粉清香的怀抱。

少年胸膛剧烈起伏,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凌乱的发丝

"我们真的能一起去北京了!"

夕阳从纱窗漏进来,在尤他亮晶晶的眼睛里碎成金箔。

他说话时总爱无意识地搓着衣角,眼下因为兴奋连耳垂都泛起薄红,衬衫第二颗纽扣歪歪扭扭扣错了位。

木心忽然发现,这个总把"别感冒"挂在嘴边、解题时会咬铅笔的呆子,此刻笑得像个得到糖块的孩子。

"傻子。"

她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

尤他突然僵住,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木心看着他耳后未褪去的婴儿肥,没来由地想起小时候他笨拙地替自己包扎伤口,棉签沾着碘伏在掌心画圈的模样。

原来这个总被她吐槽"呆头鹅"的人,认真起来的样子,竟比盛夏的阳光还要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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