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宝儿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冷汗多了几分，内里的兜儿都快浸湿了。
商稷的指尖抚摸脸颊，冰冷暗潮，犹如腻滑的软蛇。
“我…我错了，殿下，我不该就这样去尚衣局，我应该先向您告假。”
汤宝儿细喘着气，喉咙里哽得厉害。
汤宝儿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就听到商稷嗓音沉哑道：“这就知道错了？”
“殿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汤宝儿咬着唇瓣面色难看，声音也有些闷闷的，她根本一点都看不透猜不透商稷。
“还怕孤吗？”商稷收回手。
“不，怕。”汤宝儿努力压下面上的难堪。
看到这副模样的汤宝儿，商稷哂笑：“那就对孤，笑一笑。”
“什，什么？”汤宝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笑呀。”
“怎么？对着孤不会笑了？”商稷仿佛没有看到汤宝儿那张惊慌的脸，淡然道。
汤宝儿咬牙：“奴…”
“我…我实在…求殿下别折腾我了。”
上一秒将她吓得心跳骤快，这会又让她笑，她又不是人偶，怎么说笑就笑。
“折腾？”商稷重复这两个字，定眼紧锁汤宝儿，“孤若是真要折腾起来，你还有命在此？”
他此话说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汤宝儿呼吸停了一瞬，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笑。”
听到商稷的话，汤宝儿原来憋着的一口气，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努力扯着唇角，扬起微笑，使自己看起来真心实意的“乖巧。”
对上汤宝儿那双似戒备似倔强的眼眸，商稷片刻之后笑出了声，那轻笑声勾勾缠缠的荡漾在她的耳畔处，几乎渗入她的心智。
“哈哈…哈哈，笑的真好看。”
汤宝儿的笑里带着委屈，眼眶有点点水汽，商稷突然扯过她的手臂，径首将她一路拉到软榻上。
“殿下，殿下？”汤宝儿一边推拒着商稷，一边扯他的衣袖处。
商稷首接半靠在软榻上，看着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的汤宝儿，突然俯身一口咬在了她那颗朱砂痣的耳垂上：“错哪儿了？”
“以后，对孤多笑笑，孤当真喜爱你的笑容。”
汤宝儿整个耳朵都红透了，每一次如此靠近，她都觉得是在博弈。
她思索片刻：“我…我不该自己出去那么久，我该先跟殿下请示。”
商稷面无表情，一手捻着她的发尾，一手盘着案几放着的两颗玉珠。
不对？不对吗？
不可能…
汤宝儿沉淀下来，嗓音软绵绵的。
“殿下……”
“殿下…殿下…“
她感觉自己心口又慌得厉害，无声无息的等待慢慢侵蚀着她的神经。
“殿下…”
“殿下，您跟我说说话吧，我错了，您告诉我，我改的。”带着哭腔的嗓音的传入商稷耳中，酥酥软软，柔中带甜，让人心生怜意。
千金难求，浑然天成的玉珠，礼佛之人的追捧，辟邪避难，却被商稷用来打磨成锦衣卫，御林卫的调度玉佩。
又硬生生将剩下的大玉珠打磨成三颗葡萄大小的小玉珠，在商稷这里，价值连城又如何，却也不过是用来把玩的小东西。
商稷把玩着玉珠子的手一顿，捻着她的发尾，慢悠悠的开口：“孤的母后…是骠骑大将军之后，是家中唯一的嫡女，啧，自小就被教导为后之道。”
“可惜，全家都战死，死绝了，就剩了我…母后，当今被圈禁多年的皇后娘娘。”
“殿…殿下。”汤宝儿身体瑟缩了一下，这话题一下转变的太快，商稷为何突然与自己说起这话。
“呵，可笑至极，母后是非母后，母亲又只是母亲。”商稷阴森的笑意溢出，说着语句不通的话。
什么意思？汤宝儿无法理解。
“皇后的身侧有一奶娘，名唤慈心，哦，对了，现在应当是唤容慈心，容嬷嬷。”
“她的容姓，还是孤随意赐的。”
汤宝儿陡然咬了咬下嘴唇，下意识的瞪大了眼，容姓？
那不就是长信宫里的管事大宫女容嬷嬷！
为什么突然提及容嬷嬷，难道是有人跟踪她？应该不会的，皇宫森严，侍卫巡逻，不会的。
容嬷嬷是长信宫的，皇后的奶娘，皇后又是…商稷的母后，长信宫这么多年不可能不与东宫联络，必定有联系的渠道。
所以说…最有可能是长信宫与东宫都在商稷的掌控下，而长信宫的人传递了消息给…商稷，知晓她想要远离东宫？
额！！
她失策了！她不该忘记了皇后与商稷的关系！
咬着唇瓣，汤宝儿细思极恐。
她早该想到，商稷怎会放任长信宫如此下去，他…己经知晓…
“知道吗？容嬷嬷对孤的房中事，也甚是感兴趣，好几次传来的纸条，明里暗里都写着皇后要孤开枝，散叶。”
商稷越发轻声说着，后面西个字说的格外缠绵，汤宝儿的心越往下沉。
“孤刚那会可是亲手烧掉了不少长信宫的信件，真该让宝儿好好瞧瞧，孤是多心慈的一个人。”
汤宝儿沉下狂跳的心绪，缓慢的咽下一口气：“殿下，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言而无信。”
“重说！”商稷眯了眯眼，语气格外不善。
汤宝儿心尖儿一滞，用着略带些哭腔的嗓音开口。
“殿下，我错了，我不该言而无信，食言而肥，我会一辈子伺候殿下，留在殿下身边。”
商稷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想要逃离东宫，今日去了延禧宫找小东子的事，这暴君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如此铺垫。
商稷捻着她的发尾：“还有呢？孤没有听到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汤宝儿缓了口气：“我心悦…殿下，只有殿下弃了我，我汤宝儿定不会离开殿下。”
汤宝儿话罢，商稷看着她细腻的脖颈，还有些红的眼角，久久没有动静。
汤宝儿细细软软的又唤着：“殿下…”
商稷这才轻飘飘的勾起唇角：“宝儿，真乖。”
她抬起脸，看着面前的商稷，只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毛骨悚然的阴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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