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客这名字,听着挺冷,人也跟块冰坨子似的杵在那儿。他住山崖边那破竹屋里,也不知道图个啥。我就住山下,养了一群鸡,叽叽喳喳,热闹得很。
那天,我那只最肥的大芦花鸡,大概是吃太饱撑着了,扑棱着翅膀就往山上飞,愣是卡在雪客屋后那棵歪脖子树杈上下不来,扯着破锣嗓子干嚎。我追上去,急得首跳脚,那树杈老高,我可爬不上去。
正琢磨着是找根长竹竿捅还是回家搬梯子呢,竹屋那破门“吱呀”一声开了。雪客走出来,一身黑漆漆的袍子,衬得脸更白了。他眼皮都没抬,扫了眼树上扑腾的芦花鸡,又扫了眼树下急赤白脸的我。
“喂!帮个忙呗!”我赶紧喊他,“我的鸡!下不来了!”
他也没吭声,慢悠悠踱到树下。我都以为他要不管了,结果他脚尖一点地,跟片叶子似的,轻飘飘就上了树,伸手一捞,就把我那吓得首哆嗦的肥鸡拎了下来。动作利索得很,跟他那慢吞吞的劲儿一点不搭。
他把鸡递给我。那大芦花鸡大概是吓懵了,在他手里乖得像只鹌鹑。我赶紧接过来,鸡毛蹭了他一手。他垂着眼看了看自己沾了鸡毛和灰的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谢了啊!”我抱着鸡,看他那副嫌弃样,心里有点想笑,“这鸡可肥了,改天送你个蛋当谢礼!”
他还是没说话,只点了下头,转身就回他那破竹屋去了,门一关,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后来我上山拾柴火,或者找跑散的鸡,偶尔能看见他。有时他坐在屋前那块光秃秃的石头上,对着云海发呆,也不知道想啥,眼神空落落的。有时我故意赶着鸡群从他屋前那片空地经过,鸡咯咯叫着刨食,弄得尘土飞扬。他要么在屋里没动静,要么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一脸“你们好吵”的表情看着我和我的鸡。
有次我捡了个特别大的野鸡蛋,想着上回说的话,真给他送去了。敲了半天门,他才开,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我把蛋塞他手里:“喏,说好的谢礼!新鲜着呢!”
他捏着那个还带着点草屑的蛋,好像有点愣。我猜他大概没怎么收过这种“礼物”。
“煮着吃就行!”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跑下山了。回头瞄了一眼,他还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里那个蛋,半天没动。
再后来,我发现他屋前那片空地,靠近崖边的角落,不知啥时候撒了些谷粒。我的鸡可精了,很快发现了这个新食堂,时不时就溜达上去啄两口。他也不赶,就倚在门框上看。阳光好的时候,他那身黑衣服也显得没那么冷了。
有一次,我上去找那只总爱乱跑的小黄鸡,看见他正蹲在鸡群里——当然,离得有点距离。他指尖捻着几粒谷子,慢悠悠地撒出去。我那几只傻鸡立刻围上去抢食,挤成一团,毛都炸起来了。他垂着眼睑看,嘴角好像……往上弯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快得我以为眼花了。
“喂!雪客!”我忍不住喊他,“你撒谷子喂它们啊?”
他抬起头,看到我,那一点点弧度立刻没了,又恢复了平时那副冷淡样,站起身,拍了拍手,也不答话,转身又回屋了。小黄鸡在他脚边啄掉落的谷粒,他小心地绕开了。
这人,真怪。明明嫌吵嫌脏,还偷偷摸摸喂我的鸡。不过……看在他喂鸡的份上,下次多送他两个蛋好了。我那大芦花鸡,最近下蛋可勤快了。
(竹门吱呀开了条缝,他皱着眉看你怀里扑腾的芦花鸡)
"吵死了。这蠢东西又卡树上了?"(突然压低声音)"别吵...崖边风大,当心它摔死。"(顿了顿,从袖袋摸出把谷子撒在屋角)"...喂它的。你自己撒。"(立刻转身关门)
他叫雪客,独自住在高高的山崖边,竹屋简陋。山下住着个养鸡的姑娘,整天和她的鸡群叽叽喳喳。姑娘有只肥鸡总爱乱飞,一次卡在雪客屋后的大树上。姑娘急得跳脚,雪客默默出手,轻巧地把鸡救了下来。姑娘道谢,说要送他鸡蛋。雪客总是沉默,嫌鸡吵嫌鸡脏,但姑娘偶尔会看到他对着云海发呆。后来,姑娘真送来了鸡蛋。再后来,她发现雪客屋前崖边不知何时撒了谷粒,她的鸡常去啄食。雪客也不赶,有时只是远远看着,甚至偷偷撒谷子喂它们。姑娘撞见过一次,他似乎还笑了一下,但立刻又板起脸回屋了。一个孤僻的独居者,一群吵闹的鸡,还有山下那个送蛋的姑娘,在这山崖边,有了点意外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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