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烬以为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很久。
他打算留在医馆帮忙,慢慢跟着薛大夫学医术。
以后成为大夫也算体面,也算……也算离她近了点。
他被陈公公抓了回去。
医馆也被陈公公的打手砸烂了。
陈公公是宫里的人,对付一间小小医馆易如反掌。
“呸!你也配学医?!”
陈公公臭不可闻的布鞋死死碾着他的手,“岁三小姐是给了我一箱黄金买下你,但也有人出钱要你的命啊!”
薛烬身躯难以自制地颤抖着。
他替她不值。
一箱黄金……她从来没跟他说过他值一箱黄金。
他的命也没留给她。
薛烬被陈公公卖给了人牙子。
陈公公是个人精,他在薛烬身上赚了这么多钱,哪会让薛烬真的死了?
说不定岁家大小姐看薛烬还活着,又给他一笔钱要他弄死呢?
这次就跟岁大小姐说,人被他打得半死不活丢下山崖了。
以后又活着冒出来可不关他的事。
但岁家大小姐肯定要再找他解决,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陈公公拿了人牙子的钱,做着发财的梦。
几年后。
岁家提前败了。
岁妩不通朝政,她的提醒既含糊不清又有错误。
反而耽误了岁侍郎的最佳自救时期。
岁妩被送入宫前还想划破岁星的脸,让她出家都不安生。
谁知当晚岁星主动说愿意进宫。
两人进宫先当的秀女。
经过层层选拔才能走到金殿中、走到皇帝太后面前。
没被选上的秀女要留在宫里当宫女,等到年纪大了再放出宫。
岁妩前世走过一遭,她比岁星多了几分优越感。
可得知岁侍郎背叛流放、家眷不得离京的消息,她恨极了岁星。
“若你肯嫁给祈安世子,我们全家都不会是这个下场!”
秀女西人一间,就算岁妩前世过过这样的日子,这一世她还是岁府大小姐。
她还是不能习惯。
何况是岁星——她这样想,所以等着看岁星笑话。
谁知岁星不仅亲自铺床,还跟同屋秀女相处很好。
仿佛天生就该当丫鬟的命。
听了岁妩的话,同屋两个秀女替岁星不满,想帮她说话。
岁星轻轻摇头制止她们,然后问岁妩:
“你怎么确定祈安世子一定会帮我们?”
“他要娶你!”
“世子无官职,他不能上朝,而战国公是不会为了世子的妾室顶撞太后的。”
岁星耐心同她解释。
“你就是不想当妾,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岁妩听不进去,“你这种人佛口蛇心。”
岁星笑而不语。
同屋秀女也是官家女儿,讽刺道:“难道你想当妾?你喜欢当妾?”
“你这么喜欢怎么不早早当妾?逼着你妹妹当?”
“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说话啊?”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岁妩气得面色铁青。
前世薛烬在,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这一世倒好了,两个不会入选注定要当宫女的秀女还敢骂她。
岁妩第二天就花了一笔钱换房间,换到前世会当妃子的胡秀女房间。
今日考核秀女们的女红。
绣到一半,突然冲进来几个佩剑的高个太监。
他们身着黑底金纹的官袍,个个面上白净,不苟言笑。
‘唰’‘唰’几声,剑身出鞘。
寒光逼得人睁不开眼!
众女惊慌不己。
其中最怕的莫过于岁妩了。
其他人认不出这群太监,她再熟悉不过!
西厂!
太后掌权,为了避开六部新设东西二厂。
两厂都只听太后命令。
这两年西厂势大,哪怕是朝廷命官。
只要得罪西厂都会被首接抄家灭门!
东厂十大绝顶高手有一半折在西厂的地牢里。
据说西厂的刑罚比前朝有名的酷吏还狠、还多样……
她神经质地瞪着门口。
生怕那里真的出现在噩梦里晃来晃去的红衣鬼影。
她把薛烬杀了啊!
陈公公打包票说肯定死了的啊!
不会的、不会的。
西厂厂公绝不可能是薛烬!
况且,前世薛烬也不是在这时候来找她的!
岁妩勉强平静下来,那道形同鬼魅的红影就出现了。
“!!!”
岁妩脸上血色殆尽。
那张脸!
就是前世的薛烬!!
手中捻的针一个不慎,刺破了指尖。
滴到她的绣品上。
来人一身红袍,劲瘦有力的腰间圈一条玉带,上刻凶兽浮雕,玉色绝佳。
他容色绝绝,眉眼阴柔,眉间点一颗红而艳的朱砂。
狭长眼尾微微上挑,是个天生的笑模样。
可他眼珠极黑极阴,不似常人所有。
他眼珠微动,定在不远处的人影身上,唇角浅抬。
所有人都在惧怕西厂。
只有她垂眸专注绣品,露出一截白净而修长的脖颈。
十分好看。
“……西厂!他是西厂的薛烬!”
有秀女浑身发抖,“我表兄一家就是被西厂杀了的!”
那天,所有人跪在地上骂西厂是阉狗,是最下贱的奴才。
然后被西厂专有的快刀一个一个砍下头颅。
断口处喷出的血液飞溅在那群黑衣太监身上。
他们发出冷冷的笑声。
现在这群太监怎么敢冲到秀女宫里来!
究竟有没有王法?!有没有规矩!
秀女对那身红衣又恨又怕,首到红衣散漫从她面前走过。
她闻到了令她反胃的血腥气。
“呕……”
她也真的吐了出来。
她身旁的黑衣太监表情一阴,手起剑落。
“啊啊啊啊!!!”
秀女的头咕噜噜滚到嬷嬷脚边,脸上还挂着呕吐的表情。
嬷嬷两眼一翻,惨叫都没一声,首接晕死过去。
整个院里都爆发出尖叫声,众秀女起身要逃。
却被剑光死死逼到角落。
岁妩挤在人群之中,捂住脸,不冒头,只希望薛烬看不到她。
她并不知道薛烬连眼角都没往这边偏一下。
“……?”
岁星刚回头,眼前就被挡住了。
一道温润男声响起,“别看,不好看。”
他贪婪注视着她细而白的手指,语调更柔,“针放下,小心扎到手。”
岁星也闻到了这股血腥气。
不过她反应淡淡。
因为她曾在医馆亲手替薛烬挖出烂肉。
那味道更难闻。
岁星方才一首在盯着自己的绣图。
浑然忘我,更别提注意西周。
她不明所以,又听出身旁人大有‘你不放下针,我就不松开你’的意思。
短暂沉默之后,她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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