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很乖。”
岁星一靠近餐桌，男人就起身拉住了她，手自然而然搭在她腰间。
高大的身躯极有侵略感，他像是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
往常压在皮囊下的黑暗物质不受控溢出，他没有再掩饰，没有再压抑。
他甚至没有问她就主动碰到了她的腰，自作主张为她拉开他身边的餐椅，让她坐下。
用乖来形容成年人似乎有些不妥，但从此刻的陆绥唇间吐露出来的这句话——
竟让人无法反驳。
他定定望着她的脸，目光在她眉眼间流连。
她戴上了他挑选的耳饰，粉钻很衬她的肤色，还有脖间的项链、手上的手链。
他一寸寸看过她的身体，像在刻薄的审视着——只要有哪一处不契合他的心意，他骨子里因阶层差异积累的冷漠残忍就会展露无遗。
“那样最好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喝得这么醉呢。”岁星毫无觉察，揉了揉微酸的腮帮子，“感觉自己说了一晚上的话……”
“你的酒量不好，下次不要在外喝酒了。”陆绥淡淡说着。
他的语气不是劝慰，是陈述句的警告、命令。
总之是不会让人舒服的论调，带着倨傲的批判。
岁星也觉得不该有下次，太危险了，她弯眸答应：“好哦。”
“粥闻起来好香，我以为你的早餐以西式为主呢。”
岁星极其喜欢食物散发出的热气，特别是通宵了熬夜了第二天早晨一碗清汤面下肚，堪称极品，鱼翅燕窝也比不上。
“你喜欢。”
陆绥静静坐在她身边，面前的餐点一口不动，眸子深得像黑洞，恨不得将她吞噬殆尽。
“对啊，我很喜欢。”岁星还是没觉得他语气有异。她经常在微博发吃的喝的，一些生活中廉价又温暖的快乐。
“慢一些。”
不知不觉间，男人大腿贴到了她的腿侧，她一抬头就能撞上他的眼睛。
他的手更是首接放到她后颈，眼底的愉悦被暗色浸染，触目惊心。
“好吃吗？”
岁星饿得厉害，粥又温热得刚刚好，她顾不上其他，捏着精巧的小白勺就连喝了好几口。
“好吃，天呢，还没尝过这么好喝的粥。是家里阿姨做的吗？你一定要给我她的联系方式，以后我想喝的时候你得让我把她借走几天。”
走？
陆绥下意识收紧五指，惹得岁星疑惑抬眸。
他眼底的戾气压也压不住，就这样暴露在她面前。
“……陆绥？”岁星迟疑着放下勺，勺柄在碗沿撞出微响，“你怎么啦？”
陆绥不语，另一只手的指尖抵上她泛红的眼尾，轻轻。
动作亲昵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危险意味。
仿佛这个人在失控边缘，借用这一点点的接触自我冷静、自我消化。
有什么无声在沸腾，在叫嚣。可西周静极了，她只能看见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下一秒，那只无害又漂亮的手指慢慢碰上他的侧脸，她担忧且温和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不起啊，让你昨晚照顾了我那么久。”
……她好信任他。把他想成了一个绝顶的大善人。
她下意识认为她身上的衣服是家里阿姨换的，想这些配好的衣服首饰当做惊喜，全然没有身处一个陌生环境的不安。
她的性子没有随意到那个份上，她只是信任他。
她夸他家里的食物，夸他家里的阿姨——用让人听了最舒服的方式，她说下次要借走阿姨。这本是主人听了会倍感愉悦的语句。
但因为他的私心，这句话成了导火索。
“……你走不了了。”陆绥半阖着眼，脸紧紧贴在她的掌心。
他像沉醉在交响曲中的音痴，神色沉迷，话音似是梦呓，“西周都有我安排的保镖，屋内至少有三十个监控摄像头。”
“你没办法离开这里，没办法回你的家。”
“你喜欢这碗粥，以后可以让阿姨做给你吃——不用借。”他说。
岁星怔住了，眼睫微颤：“嗯？为，什么呢？我哪里……”
“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陆绥刻意放柔语调，听起来毛骨悚然，仿佛一个杀人犯站在你面前让你跑两步。
承认错误不是恩赐，不是慈悲，是他诡异的恶趣味。
他以为眼前人会吓到。
至少不会再吃完这碗粥——或是将粥掀到他脸上？这样不好，他漫不经心想，她的家教不允许她做出这么粗鲁的行为，这个行为不止在伤害他，也在扭曲她。
可什么也没有。
岁星眨了两下眼睛，她甚至没有收回贴在陆绥脸侧的手，她噗嗤一声笑了：“你要囚禁我呀？”
“……”
这回轮到陆绥愣住了。
他眼睛里罕见地带上一点点迷惑。
她在……高兴？她的笑不是作伪，像是……发自内心？
“好呀。”岁星另一只手也摸上了他的脸，像是捧着小猫咪的脑袋那样揉了揉，“你别忘记把我的电脑和我写大纲的本子带过来，我的衣服也别忘了打包。”
“虽然你这里的衣服穿起来更舒服，但我看惯了我那些衣服了，再不穿都要挂破了。”
“哦对了，原定计划这周要参加一个展，能领好多周边，不能去的话你得帮我把缺掉的周边补上。”
“——嗯，”岁星想了想，“宿醉后的脑子真是转不动，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有新想法了再补充。”
“吃饭吧？这点事儿瞧你认真的。”
岁星松开手，又看了会他僵住的脸，噗嗤笑了声，肩膀抖个不停。
“等等——你刚刚的表情，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摊牌什么呢哈哈哈哈你不会以为这就是黑化了吧哈哈哈哈……”
岁星笑啊笑，双臂极其熟练地挂到他脖子上。
这个动作昨晚己经做过很多次了。
“哈哈哈黑化绥~哎等会给你拍个照？今天这身黑……黑衣服是挺适合你的哈哈哈哈……”
岁星都要笑得喘不上来气了。
“……你不生气？”陆绥试探着，“你离不开我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哦对，我是要生气来着的。”
岁星突然从他怀里坐回到椅子上，陆绥想抱她的手凝滞在空中。
他眼眸黯淡地想。来了。不论她刚刚故意装成什么样，实则没几个正常人能忍受被限制自由，她还是……
“我以为最迟杀青前就要跟我表白呢，你还没表白就要软禁我啦？”
岁星皱皱鼻子：“那不行。”
“你现在快说你喜欢我，我们走一下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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