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白素点头，"在战场上，我们才能真正检验和改进这些武器。"
陈珩第一个站出来："我去！"
"我也去！"桑柔和赵墩异口同声。
魏无忌推了推眼镜："我的机关术在战场上会更有用。"
白素看着这群勇敢的年轻人，心中既骄傲又忧虑。
她知道自己正带着他们走向更危险的境地，但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好。"她终于点头，"我们今夜就出发。但在那之前..."
她从怀中取出几枚精致的玉佩，分给每人一块，"这是我特制的护身符，里面有..."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魏无忌接玉佩的手上——那修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她从未见过的戒指，戒面上刻着与稷下学宫令牌上相似的符号。
魏无忌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先生？"
白素不动声色地继续分发玉佩："里面有应急的药物和火石，关键时刻能救命。"
但她心中己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墨者警告的内鬼，就是她最器重的学生魏无忌？
白素吩咐众人去准备，自己发呆想着事情，她真怕她最喜欢的学生是内鬼。
魏无忌手上那枚戒指的图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三枚交错的金色麦穗，正是稷下学宫高级密探的标志。
"怎么会是他？"白素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魏无忌是她最得意的门生，那个总能在机关术上提出独到见解的少年，那个在武关战场上用改良弩机救下一整队楚军的天才。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先生！"
白素心头一跳，抬头看见魏无忌正站在门外，月光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
他右手扶着门框，那枚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无忌？不是叫你们去准备吗？马上要出发了！"白素强作镇定，手却悄悄移向了藏在案几下的短剑。
魏无忌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进屋内，轻轻关上门，然后做了一个让白素意外的动作——他摘下那枚戒指，双手捧着放在案几上。
"先生应该己经认出来了。"他声音低沉，"这是稷下学宫'金穗密探'的凭证。"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白素的手指己经握住了剑柄，随时准备出击。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她冷声问。
魏无忌摇头，突然跪倒在地："学生是来请罪的。"
这个举动让白素愣住了。
她仔细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起来说话。"她仍未放松警惕，"把事情说清楚。"
魏无忌站起身，却没有抬头："三年前，我祖父因参与到齐国内乱被处死，我们全家其他人被贬为奴。”
他越说越难受，眼泪不自觉的流出来了。
白素也没安慰他，任他发泄，良久，他用袖子擦干眼泪，继续说：
“就在这时，稷下学宫的大祭酒找到我，让我加入稷下学宫。于是我成了'金穗密探'。我的家人因此没有用被发卖，而是囚禁在一个庄园里，参加劳动！半年前，他们对我说，只要我能潜入凌云书院，成功获取到楚国新式武器的秘密，就还我家族自由。"
白素心头一震。她从未听魏无忌提起过他的家世。
"继续说。"
"我来到书院后，本打算尽快完成任务。"魏无忌终于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可是...可是先生待我如亲子，同窗视我为手足。在武关战场上，当我看到霹雳珠保护下的楚国百姓时，我突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是在帮助敌人屠杀保护我的人。"
一滴泪水滑落他的脸颊："三个月前，我就己经停止向稷下学宫传递情报了。"
白素静静地看着他，心中的戒备渐渐松动。
她想起魏无忌这几个月来的表现——他主动改进防御工事，废寝忘食地研究对抗秦军铁骑的方法，甚至在战场上为救桑柔差点送命。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问。
魏无忌苦笑："因为我害怕。害怕先生不再信任我，害怕被赶出书院...这里己经成为我真正的家。"
他从怀中掏出一叠信件："这是我与稷下学宫所有的往来密函，以及他们给我的指令。还有..."
他又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他们给我的毒药，用来在必要时灭口。我从未用过。"
白素接过那些信件，快速浏览了几封。
信中详细记录了魏无忌如何逐步获得书院信任，以及稷下学宫对霹雳珠技术的渴望。
但最近的几封信中，魏无忌的回复明显在敷衍拖延。
她放下信件，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按照楚律，间谍该当何罪吗？"
"死罪。"魏无忌平静地说，"学生甘愿受罚，只求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在死前找出书院里另一个内鬼。"魏无忌恳求道，"墨者说得没错，确实还有一个人在暗中活动。这几天我一首在暗中调查，己经有了一些线索。"
白素站起身，走到魏无忌面前。
年轻人闭上眼睛，等待白素的惩罚。
然而，他感到的却是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肩上。
"抬起头来。"白素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魏无忌惊讶地睁开眼，看到白素脸上竟带着一丝微笑。
"先生...不杀我？"
"如果我要杀每一个曾经误入歧途的年轻人，楚国早就没人了。"
白素拿起案几上那枚戒指，递还给魏无忌，"留着它，或许还有用。"
魏无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生还信任我？"
"信任不是靠言语，而是行动。"白素意味深长地说，
"你在武关救下的那些楚军将士，你为改进霹雳珠熬过的那些不眠之夜，这些才是真正的你。"
魏无忌的眼眶再次了。
他颤抖着接过戒指，却摇了摇头："我不想再戴着它了。从今往后，我只做楚国的魏无忌，凌云书院的魏无忌。"
白素点点头："好。不过现在，我们得演一场戏。"
"演戏？"
"既然你停止传递情报，稷下学宫必定起疑。"白素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你需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同时引出那个真正的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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