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秘境的入口嵌在陡峭山壁间,九道玄铁锁链如巨蟒盘绕,将三米高的青铜门死死锁在云雾缭绕的悬崖上。上官兰欣的右肩被锁链贯穿琵琶骨,血珠顺着铁链滴落,在青苔覆盖的石阶上砸出暗红斑点。她垂着的右眼缠着浸血的布条,左眼却睁得滚圆,眼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那是开启天眼后的征兆,能“看”见肉眼不可见的灵气波动。
“三里外的山道……有龙氏的气息。”她喉咙沙哑,嘴角扯出苦笑,铁链摩擦声中,某个灰袍身影正踏月而来,腰间佩剑的剑穗上,逆鳞纹随步伐明灭,“逆鳞剑的龙吟,连云层都在震动呢。”
“闭嘴!”玄铁锁链突然绷紧,被称作“玄衣使”的暗卫踏前半步,长袖下的剑柄露出半寸,声音却是意外的清冽女声,“轩辕秘境的钥匙在我手中,就算龙氏圣女亲临——”
话未说完,她面罩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山道转弯处,灰袍少女抬手摘下斗笠,墨发间点缀的细碎龙鳞在月光下泛着银蓝光芒,腰间逆鳞剑的剑鞘上,九道龙形纹路正吸收着天地灵气,化作实质龙影盘绕剑身。更让她心惊的是,少女指尖抚过的玉佩——那是帝氏独有的龙纹玉佩,此刻正与山壁上的轩辕印记产生共鸣,石壁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龙紫悦,龙氏当代圣女。”少女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逆鳞剑“铮”地出鞘三寸,龙影顺着剑刃游向玄铁锁链,“我知道你是轩辕家暗卫,奉命镇守秘境入口,但此刻——”她望向被锁链贯穿的上官兰欣,对方左眼的天眼泪光闪烁,“帝临天带着星盘残片正在赶来,而机械教宗的齿轮阵,己经开始吞噬葬神渊的生灵。”
玄衣使的长剑终于完全出鞘,剑身上刻着的“玄”字符文亮起:“圣女大人应该知道,擅自开启秘境者,按轩辕家规——”
“会被玄铁锁链绞碎灵脉。”龙紫悦打断她,掌心贴上冰冷的山壁,龙纹玉佩与石壁上的太阳纹轰然共鸣,九道锁链同时发出蜂鸣,“但你也知道,当年帝氏与龙氏、轩辕氏曾共守创世鼎碎片,而我的逆鳞剑——”她手腕轻抖,剑身上的龙影突然扑向最近的锁链,“是唯一能解开秘境禁咒的钥匙。”
上官兰欣的天眼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她“看”见更远处的山道上,帝临天的身影正踏过东方家死士的尸体,胸口焚世雷纹如小太阳般燃烧,怀中星盘碎片与龙紫悦的逆鳞剑遥相呼应。而他身后三百步,五道黑影正极速逼近,为首者手中高举的骨哨,正是血池密室中控制人傀的凶器。
“他们来了!”她突然嘶喊,锁链在剧烈挣扎中割破肩膀,鲜血溅在玄铁门上,“东方家的追兵,带着人傀控制器——”
话音未落,山风骤起。龙紫悦的逆鳞剑完全出鞘,九道龙影同时扑向锁链,玄衣使的长剑划出玄奥剑势,却在触及龙影的瞬间被震得发麻。她这才惊觉,少女的剑气中竟夹杂着帝氏神纹的雷光,与传说中龙氏圣女“逆鳞必反”的剑意完美融合。
“你……你竟修炼了帝氏神纹?”玄衣使连退三步,面罩下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起族中古籍记载,千年前龙氏与帝氏曾有联姻,圣女可借神纹之力催动逆鳞剑,却不想眼前少女真的做到了。
“不是修炼,是共鸣。”龙紫悦手腕翻转,剑刃抵住玄衣使咽喉,却并未伤人,“帝海天前辈临终前将玉佩交给我,上面的神纹印记,能让逆鳞剑感应到星盘碎片的位置——就像现在。”她抬眼望向山道尽头,帝临天的身影己清晰可见,他的死士服破破烂烂,却掩不住胸口那抹让天地失色的雷光。
帝临天在看见上官兰欣的瞬间,脚步猛地踉跄。那个曾与他在祖祠练剑的少女,此刻被锁链吊在悬崖边,右肩的伤口还在滴血,却用左眼朝他拼命眨眼——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追兵有诈,小心人傀。
“兰欣!”他低喝一声,神纹在脚下凝聚成雷阵,瞬间掠过二十步。身后的五道黑影突然加速,为首者骨哨一吹,地面突然裂开,五只浑身齿轮的机械尸傀破土而出,关节处的毒牙泛着幽蓝光芒,正是血池密室中出现过的改良型号。
“是葬神渊的机械尸傀!”龙紫悦的逆鳞剑发出清越龙吟,龙影转向尸傀,“它们的核心在胸腔齿轮,必须——”
“我知道!”帝临天抬手,神纹化作雷刃斩向最近的尸傀,却在触碰到对方外壳时溅出火花。他这才惊觉,这些尸傀的青铜甲胄上刻着机械教宗的齿轮咒印,竟能抵消神纹的雷电之力。
玄衣使趁机后退,按下腰间的轩辕令,山壁突然裂开,露出暗格中的青铜钥匙。但她的手刚触到钥匙,龙紫悦的剑刃己抵住她后心:“钥匙给我,或者——”少女的声音突然柔和,“你跟我们一起进去,看看轩辕家世代守护的秘境,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上官兰欣的天眼突然捕捉到更危险的气息:尸傀群后方,东方家主府的三长老正带着二十名死士包抄,他们的兵器上都刻着齿轮印记,显然己被机械教宗洗脑。而帝临天此时正被五只尸傀缠住,神纹每击中一次,甲胄上的咒印就亮一分,反而在吸收雷电之力。
“帝临天!用星盘碎片!”她突然大喊,左眼涌出鲜血,“那些尸傀的核心齿轮,是用我父亲的灵骨炼制的——”
剧痛让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帝临天心中一震,猛地想起血池密室中亲卫统领的话:机械教宗会用人傀主人的血肉炼核心。他伸手入怀,取出融合了东方荣耀断指的星盘残片,神纹之力轰然注入——
碎片表面的雷纹突然暴涨,化作微型星盘悬浮空中。五只尸傀的动作同时僵住,胸腔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帝临天看见,每只齿轮中央都嵌着半枚帝氏神纹,正是东方荣耀之前提炼的断指残息。
“原来如此……”他冷笑,神纹与星盘碎片共鸣,“用我的血脉之力驱动尸傀?那我就让你们尝尝,焚世雷纹的反噬!”
雷纹如活物般钻入尸傀胸腔,青铜甲胄应声炸裂,露出内部由人骨、齿轮与星盘残片拼接的核心。为首者的骨哨“当啷”落地,惊恐地看着尸傀核心在雷火中崩解,那些熟悉的面容——分明是三天前被他送去葬神渊的死士。
“你……你竟敢毁了教宗大人的杰作!”他嘶吼着扑来,却被龙紫悦的逆鳞剑一剑劈飞,龙影掠过之处,齿轮印记纷纷燃烧。
玄铁锁链在此时发出最后一声哀鸣,九道锁链同时崩断,青铜门缓缓开启,露出其后云雾缭绕的秘境通道。上官兰欣失去支撑,向悬崖下跌落,帝临天及时用神纹锁链缠住她腰肢,轻轻放在地上。
“没事吧?”他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喉间发紧。上官兰欣摇头,左眼勉强聚焦在他胸口:“帝叔叔他……”
“我知道。”帝临天打断她,声音低沉,“父亲临终前告诉我,母亲被囚在秘境深处的锁魂台,而创世鼎的另一片碎片——”
“在锁魂台下方的轩辕殿。”龙紫悦接过话,逆鳞剑指向开启的大门,门内云海翻涌,隐约可见悬浮的青铜殿宇,“机械教宗想通过星盘打开异世通道,必须集齐创世鼎的三片碎片,而轩辕秘境里的,正是中间那片‘寰宇之心’。”
玄衣使突然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竟与上官兰欣有三分相似:“原来……父亲当年没有说错,帝氏、龙氏、轩辕氏的血脉,终究会在这一刻重逢。”她将青铜钥匙放在龙紫悦掌心,“我是轩辕家旁支,玄衣卫第十九代传人,玄月。三个月前,我亲眼看见教宗的使者用齿轮阵碾碎了父亲的灵脉——”
她的声音哽咽,指向秘境深处:“锁魂台在云海第三重浪下,由十二道轩辕剑柱镇守,而你们要找的创世鼎碎片,就藏在剑柱中央的祭坛。但记住,每道剑柱都认主,只有同时拥有帝氏神纹、龙氏逆鳞剑与轩辕钥匙的人——”
“才能通过。”帝临天与龙紫悦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星盘碎片在他掌心发烫,逆鳞剑的龙影盘绕在钥匙周围,三者的共鸣让秘境入口的云雾都开始退散。
后方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东方家的追兵己至,足足五十人,人人手持齿轮状兵器,眼中泛着机械特有的冷光。帝临天站起身,神纹在背后凝聚出雷翼,龙紫悦的逆鳞剑再次出鞘,玄月则握紧了备用的轩辕剑。
“先护送兰欣进去。”龙紫悦将上官兰欣推给玄月,“我们挡住追兵,你带她去找秘境中的医疗殿——”
“不用。”上官兰欣擦去嘴角血迹,左眼突然爆发出强光,“我的天眼能暂时看清追兵的弱点,帝临天,你用神纹轰他们的兵器连接处,紫悦,逆鳞剑专砍齿轮核心——”
她的声音突然尖锐,天眼“看”见更可怕的景象:追兵后方,一道齿轮状的裂缝正在虚空成型,无数机械触须从中探出,正是机械教宗的异世投影。
“教宗来了!”她嘶喊,“他要借追兵的身体,在秘境入口凝聚通道——”
“玄月,带兰欣进秘境!快!”帝临天暴喝,神纹之力催动到极致,雷劫云在头顶凝聚,“紫悦,我们必须在通道成型前关闭裂缝,否则整个秘境都会被齿轮法则吞噬!”
龙紫悦的逆鳞剑突然暴涨三尺,龙影化作实体,嘶吼着扑向裂缝。帝临天则转身面对追兵,星盘碎片悬浮头顶,将每道神纹都精准地落在齿轮兵器的核心。金属碰撞声、雷电网的噼啪声、龙鸣与齿轮崩裂声交织,在秘境入口炸开绚烂的光火。
玄月背着上官兰欣冲进大门的瞬间,回头看见两道身影在雷火与龙影中并肩而立:帝临天的焚世雷纹与龙紫悦的逆鳞剑意相互呼应,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半座创世鼎的虚影,而那道齿轮裂缝,正在虚影的压迫下缓缓闭合。
“父亲,你看到了吗?”她喃喃自语,怀中的上官兰欣己陷入昏迷,“三族的传承者,终于站在了一起。”
秘境大门在轰鸣声中闭合,将外界的战火隔绝。玄月望着眼前云雾翻涌的阶梯,每级台阶上都刻着古老的创世符文,远处青铜殿宇的轮廓若隐若现,锁魂台的方向,传来微弱的龙吟——那是帝临天的母亲,帝氏前圣女,在呼唤星盘的共鸣。
而在大门之外,帝临天的神纹之刃劈开最后一道机械触须,龙紫悦的逆鳞剑斩断裂缝核心,两人同时跪倒在地,却相视而笑。星盘碎片与逆鳞剑的共鸣仍在持续,仿佛在诉说着千年前三族共守创世鼎的誓言。
“接下来,就是锁魂台了。”龙紫悦擦去嘴角血迹,望着重新闭合的青铜门,“那里有十二道轩辕剑柱,每一道都代表着轩辕氏的一种道统,当年你母亲就是为了守护碎片,才被轩辕家主困在剑柱中央。”
帝临天点头,想起父亲临终时的话:“去龙氏找紫悦,她是龙氏圣女,能帮你打开轩辕秘境。”此刻少女就站在身边,逆鳞剑上的龙影与他胸口的神纹相映成辉,让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创世鼎碎裂时,三片碎片分别由帝氏、龙氏、轩辕氏守护,唯有三族传承者联手,才能重铸神鼎,镇守六界。
“走吧。”他伸手搀起龙紫悦,星盘碎片在掌心旋转,指向秘境深处,“母亲在等我们,创世鼎的碎片在等我们,而机械教宗的齿轮——”他眼中闪过雷光,“终将在凡界生灵的执念面前,崩裂成尘。”
山风掠过,云雾散开,露出秘境深处悬浮的锁魂台。十二道青铜剑柱首插云霄,中央平台上,一道身影被光茧包裹,正是帝临天日思夜想的母亲。而在剑柱下方的祭坛,创世鼎的碎片正发出温暖的光芒,与他怀中的星盘残片、龙紫悦手中的逆鳞剑,形成三角共鸣。
凡界的希望,就在前方。而他们的脚步,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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