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杜远征身后的那位技术专家，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毕生的专业知识，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总管……”身边的副官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都在打颤。
杜远征摆了摆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决断。
他没有再看纪国刚和祁高伟，而是直接对副官下达指令，声音沙哑却清晰。
“立刻！联系军区总医院！动用最高权限，安排‘黑风’进行全面检查和紧急手术！”
“是！”副官立正敬礼。
“还有！”杜远征加重了语气，“联系最好的渠道，采购最高等级的神户和牛！不限量！送到汉东省指挥中心！就说是……‘黑风’支付的诊金！”
诊金？！
纪国刚和祁高伟听到这两个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国服警犬总基地的总管，那个刚才还盛气凌人、要用科学体系来“验货”的绝对权威，现在，竟然主动提出要给一只哈士奇付“诊金”！
多少是有点滑稽了……
不过确实能看出来，现在的杜远征对楚生是真的有点服气了。
杜远征下完命令，深深地看了一眼场中那只哈士奇，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抱着“黑风”痛哭流涕的金牌训导员。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大步离去。
……
京海市战备指挥中心，为“战略单位”特别准备的，安保等级最高的总统套房内。
苏月泠推开厚重的房门，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顶级的手工真皮沙发上，楚生四仰八叉地躺着，姿势豪放，毫无形象可言。
他一只爪子搭在眼睛上，另一只爪子有节奏地拍着肚皮，嘴里还发出惬意的哼哼声。
在他旁边，那只五彩斑斓的黑八哥，正用它那小巧的鸟喙，笨拙地啄着电视遥控器。
“换台！换台！这个不好看！本王要看小猪佩奇！”
八哥尖锐的叫声在奢华的套房里回荡。
苏月泠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她走过去，看着沙发上那副死狗样子，哭笑不得地问：“不拆，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黑风’生病的？”
楚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把搭在眼睛上的爪子挪了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意思很明显：别烦我，我要睡觉。
苏月泠被他这副样子搞得彻底没辙，只好认命地拿起遥控器，准备满足他的要求去找小猪佩奇。
……
另一边。
省服巡检司的临时办公室里。
纪国刚和祁高伟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秘书刚泡好的热茶，可两人的手，依然抖得厉害。
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到神殿。
今天这过山车坐的，实在是太刺激了。
“老纪，我……我到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祁高伟喝了一口茶，试图压下狂跳的心脏。
“谁不是呢？”纪国刚苦笑着摇头，“我刚才真以为，咱们汉东省的脸，要丢到全国去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它能来这么一出啊！”
“另辟蹊径！这是真正的高手啊！”
祁高伟一拍大腿，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什么服从性考核？在救命之恩面前，什么考核都是狗屁！杜远征那个老顽固，这次是被彻底打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喜。
这泼天的富贵，不但接住了，而且接得稳稳当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加密电话，发出了急促的铃声。
祁高伟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瞬间一变。
“什么？！他要见我们？！”
祁高伟挂断电话，看向纪国刚，声音都变了调。
“老纪，出事了。”
“审讯中心那边来的电话，之前抓的那个丧彪，说要见我们。”
“他说，他要戴罪立功！他要吐一个……足以震动国服的惊天大秘密！”
纪国刚和祁高伟心头同时一紧！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驱车赶往审讯中心。
……
灯光惨白的审讯室内。
丧彪戴着手铐脚镣，形容枯槁，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江湖大佬的嚣张气焰。
他看到走进来的纪国刚和祁高伟，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求生的光芒。
“两位领导！我招！我全都招！”
丧彪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
“我……我只是个小角色！求你们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祁高伟坐在他对面，面色冷峻：“说！你想说什么？”
丧彪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我……我根本不是什么‘妙手神偷’团伙的头目。我只是一个更大组织里……一个负责‘引流’的中层管理。”
“我们这个组织，叫‘天启’！”
天启？！
纪国刚和祁高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凝重。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说过。
“我们的核心业务，不是偷窃，是……是电信诈骗和新型传销！”
丧彪抛出了第一个炸弹。
“我们在全国各地，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团队，负责用各种手段，把人骗到我们的网络平台或者线下窝点。受害者……受害者遍布全国，数以万计！涉案金额……是个我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轰！
纪国刚和祁高伟感觉脑子被狠狠砸了一下。
一个盘踞在汉东省的盗窃团伙，竟然只是一个全国性特大诈骗传销组织的冰山一角！
这案子，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然而，这还没完。
丧彪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抛出了真正的重磅炸弹。
“两位领导，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国服一直都打不掉我们的核心层吗？”
他自问自答，声音里带着绝望。
“因为我们真正的老板，‘天启’的核心高层，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在国内！”
“他们在金三角！在暹罗国一个守卫森严的私人庄园里！那里有自己的武装！跟个独立王国一样！”
“听说……听说最近国服刑警总队队长的女儿小霜也被骗去了那里！”
“我们这些在国内的，都只是他们的棋子！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炮灰！”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纪国刚和祁高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跨国犯罪集团！
金三角！
私人武装！
如果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那这已经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了！
这是一起牵扯到外交、军事、国家安全的特大涉外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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