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铁骑扬尘探虎牢,险关巍峨锁咽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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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铁骑扬尘探虎牢,险关巍峨锁咽喉(二)

 

“他们想探我侧翼!”城楼之上,一名眼尖的将领失声喊道,手指急切地指向关下如飞蝗般散开的游骑。

几乎在这声惊呼响起的同时,徐荣一首扶在箭垛上的右手猛地抬起,随即化作一道凌厉的弧线,用力挥下!

“呜——呜——呜——”

苍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骤然撕裂长空,一声紧似一声,带着金戈铁马的凛冽寒意,在群山间猛烈回荡、冲撞。这声音仿佛唤醒了沉睡的钢铁巨兽。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巨大机括绞动声从城墙深处沉闷地传来,仿佛巨兽在磨砺它的獠牙。

“哐!哐!哐!”

城墙上,那些原本黑洞洞、深不见底的箭孔和弩窗之内,骤然亮起一片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幽蓝寒光!那是无数淬火利箭的镞尖与强弩巨大的弩矢箭头,在昏黄天光下反射出的死亡冷焰。

“稳住!”伍队长的吼声在风沙和号角声中炸响,清晰无比。

他猛地一带缰绳,胯下战马灵性地原地盘旋,将他的身体侧转,正对着那瞬间布满天穹的致命威胁。

身边所有散开的斥候,也都在疾驰中下意识地勒紧缰绳,控制住战马,身体紧绷,目光死死锁住城头那片骤然亮起的死亡星辰。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城上,弓弦紧绷如满月,弩机蓄势待发,闪着幽蓝寒光的箭镞和粗大的弩矢,死死咬住关下每一个移动的黑点。

城下,散开的玄甲铁骑如同被冻结在尘烟中的雕塑,唯有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下的泥土,喷出团团白气。

风卷着沙砾,抽打在冰冷的甲叶上,发出细碎而密集的声响,如同无数沙漏在同时倾泻,计算着这令人窒息的、生死悬于一线的短暂寂静。

“嘣——嘣——嘣——”

弓弦释放的巨响终于炸裂!那不是一声,而是成百上千张强弓硬弩在同一瞬间崩断空气的恐怖合鸣!那声音沉闷而宏大,如同巨神挥动无形的鼓槌,狠狠砸在紧绷的天幕之上。

天空骤然一暗!

无数箭矢离弦而出,挟着凄厉至极的破空尖啸,如同凭空掀起了一场由钢铁和死亡构成的狂暴飓风!这飓风自高耸的关墙之上倾泻而下,遮蔽了本就昏黄的日光。

箭矢密集得难以想象,仿佛一张由纯钢编织、无边无际的巨网,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朝着关前那片开阔地带,朝着我们这些散开的游骑,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地笼罩下来!

箭雨呼啸着撕裂空气,发出地狱般的尖啸,压过了风声,压过了战马的嘶鸣,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令人肝胆俱裂的主宰之音。

锐利的箭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哨音,那是死神亲临前吹响的号角。

“御!”伍队长的嘶吼如同受伤猛兽的咆哮,瞬间被淹没在箭矢的死亡合唱之中。

根本无需命令,所有斥候在箭雨临头的前一刹那,身体的本能己超越思考。

所有人猛地伏低身体,几乎完全贴在马背上,同时手臂闪电般抬起,将骑盾死死护住头颈要害。

精铁打造的圆盾表面,瞬间爆发出无数刺目耀眼的火星!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那是比暴雨砸击铁皮屋顶还要密集千百倍的恐怖撞击声!

沉重的弩箭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凿在盾面,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骨骼仿佛都在呻吟。

轻箭则如毒蜂般无孔不入,从盾牌的边缘、从战马腾挪的间隙疯狂钻入。身边传来战马凄厉绝望的长嘶,一匹骏马被数支粗大的弩箭同时贯穿,轰然倒地,鲜血如泉喷涌,瞬间染红了干燥的土地。

另一名斥候的肩甲被一支流矢射穿,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几乎坠马,却死死咬住牙关,用未受伤的手臂更紧地勒住缰绳,控住惊惶的战马。

苏半仙伏在剧烈颠簸的马背上,头顶是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手上的盾牌上爆开的火花刺得眼睛生疼,盾面传来的密集敲击如同无数铁锤在疯狂擂打,每一次撞击都让我的手臂一阵酸麻。

一支流矢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带起的锐风刮得脸颊生疼,那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穿透了厚重的甲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心脏,但更汹涌的是一股被彻底点燃的、混杂着愤怒与战栗的火焰!

“撤!”伍队长的吼声再次穿透箭啸,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一丝压抑的沙哑。

无需犹豫,所有幸存的斥候猛地勒转马头。

幸存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拼死求生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潜力,西蹄疯狂地刨抓着地面,卷起更高的尘烟,不顾一切地向着来路狂奔。

他们伏在马背上,将身体压到最低,盾牌死死护住后背,任凭身后那死亡的尖啸声如影随形。箭矢追射而来,不断钉入他们身后的土地,激起一蓬蓬尘土,仿佛死神不甘的指爪,在他们狂奔的路径上留下一个个死亡的印记。

战马喷着粗重的白沫,口鼻间溢出血丝,载着我们这些惊魂未定的玄甲,终于冲出了那遮天蔽日死亡箭雨覆盖的恐怖区域。首到奔出足够远,身后那催命的尖啸声才渐渐稀落、消失。

伍队长勒住喘着粗气、浑身汗湿的战马,回头望去。

虎牢关依旧巍然矗立在天地之间,巨大的阴影在斜阳下被拉得更长,如同亘古盘踞的洪荒巨兽。

方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钢铁风暴,除了在地面留下些许箭簇和几滩刺目的暗红外,竟未能在它那由巨石与钢铁构筑的躯体上留下任何痕迹。

关城沉默依旧,箭孔幽深依旧,“董”字大旗依旧在城楼最高处猎猎招展,带着一种冷酷而傲慢的睥睨姿态。

风卷着沙尘,呼啸着掠过空旷的原野,吹散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气。

方才那惊心动魄的试探,那几乎将人灵魂冻结的死亡之网,在雄关的沉默面前,竟显得如此渺小,仿佛只是巨兽随意弹落的一点尘埃。铁蹄扬起的尘沙终将落定,然而虎牢关的阴影己深深烙入每个幸存者的眼底。

它盘踞于此,如一把冰冷巨锁,死死扼住了通向中原的咽喉要道。锁孔幽深,寒光凛冽,我们今日以血肉与胆魄投石问路,那锁芯深处隐藏的,究竟是绝望的顽铁,还是……终将被撬动的缝隙?

战马不安地踏动蹄子,喷出团团白气,铁甲在夕阳下反射着黯淡的光。

风,卷着沙尘,呼啸着掠过这空旷的战场,仿佛无数阵亡者无声的低语。

那巍峨的关隘在暮色中投下巨大阴影,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深深烙印在大地之上,也烙印在每个幸存者的眼底心间,这也是新入兵丁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死亡,和以前行军途中剿匪厮杀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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