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区域在顾晚为她戴手套时突然失控抽搐,颜料泼上画纸。混乱中顾晓左手本能般蘸着雪白颜料,在蓝色雪坑边缘涂了个三岁孩童水准的雪人。系统疯狂识别:【未载入图示!记忆碎片污染度71%!?】顾晚却把额头贴上她冻僵的指节:“我知道!这是去年初雪堆的雪人,我还给它戴过我的绒线帽!”母亲看着画上拙劣雪人轻叹:“活了。”而真正的雪人照片正锁在顾晨旧书包最深处。
糊满青蓝颜料的指尖在冷空气里细微地颤着。顾晚硬塞过来的绒线手套静静躺在地板中央,像被嫌弃的茧。顾晓目光垂落在自己骨节透白的手指上,新系统稳定运行的暖意冲刷经脉,唯独右手无名指根处淤着一小块顽固的冻疮痂壳——那底下埋着昨夜冰箱的冰霜和失控的记忆残渣。
视野里,粉蓝色颜文字活泼地闪烁:
【信任度 +5 兑换成功!保暖小物己送达!(?????)】
【互动任务二:接受妹妹的心意吧!奖励预览:抗冻伤力场(初级)解锁~】
【温馨建议:戴上手套效果更佳哦!(??????)??】
顾晚正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挤柠檬黄颜料,阳光跃动在她晃荡的马尾辫上。画纸一角是被她们命名为“水坑”的混沌深蓝,旁边并排站着两个歪头火柴人,浑身缀满彩色碎纸屑——她说那是雨后天晴粘上的花瓣。
“晓晓姐,”声音混着黏稠颜料的搅拌响动,“戴上试试嘛!我新买的!可软了!”一只小胖手捏着明黄色的毛绒手套就往她垂在身侧的右手送。指尖离那碍事的冻疮痂壳仅余寸许距离。
【生理反馈预警:冻伤区域(无名指根)表层压力敏感度↑!接触风险系数:中!】
【行为逻辑链触发:物理防护可提升任务成功率!允许接受!
顾晓静默半秒。指尖微微蜷起,向着那团柔软的明黄缓慢靠近——
就在手套内里蓬松绒线即将裹住冰凉的指节那一瞬!
痂壳之下!
一根早己坏死、却诡异地链接着冻结记忆的神经突触毫无预兆地弹跳!像坠崖者最后的本能痉挛!
喀!
极细微却狰狞的骨响在顾晓腕骨深处炸开!
五指骤然抽紧!绷如铁爪!那只本要承接手套的右手化为失控的武器,猛地向上方横扫!
啪!
桌上那罐刚从顾晚手里挤出的、欲滴的钴蓝色颜料被狠狠撞翻!粘稠冰冷的蓝浆如决堤的冰川洪流,狂喷而出!
黏腻冰蓝的颜料劈头盖脸浇溅在刚刚诞生的“花瓣雨”火柴人身上!
顾晚甚至来不及惊叫!她的画板!她精心粘的亮粉花瓣!她泡在粉色蜜糖里的野餐梦!瞬间被淹没在刺骨腥蓝的颜料泥石流下!那张小小的画纸如同溺水者,徒劳地吸吮着贪婪的蓝色粘液,徒留边角一点花瓣亮粉在蓝浆里微弱地反着光。
【互动核心目标:接触!中断!】
【环境破坏评估:作品严重损毁!目标个体情绪稳定度——
警告还没刷完,顾晚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瞳孔因巨大的惊骇和再次降临的毁灭而紧缩成针尖!那片刺眼的蓝如同冰锥刺进她的眼睛,击穿所有强撑的欢快表演!但更深的寒潮来自顾晓那只停在半空、沾满蓝浆、仍在无法自控痉挛的右手——那姿态扭曲得如同垂死天鹅抽搐的脖颈,凝固着她无法理解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寒意。她喉咙里哽住的全是破碎的呜咽,连退后一步的力气都被抽走。
就在此刻!
顾晓痉挛的右手下方——那只没人注意的、被她自己死死压在混乱画纸边缘的左手!从刚才“水坑”混战时就被颜料浸透的指尖!被那片汹涌蓝色洪流的冰冷刺激所彻底点燃!
无名指下方那块深埋在冰冷痂壳里的冻疮神经如同感应到了召唤,瞬间爆发出炽烈的反扑!不再麻木!不再是失控的震颤!
而是汹涌的、灼热到近乎疼痛的——活过来的暴动!
【警报!冻伤区深层记忆节点激活!与物理刺激共振!】
【神经簇电信号峰值!引发左手指端非逻辑行为!行为路径-未知!】
粘着厚厚白颜料的指尖如同被磁石吸引,带着近乎凶残的力道,猛地戳进那片刚刚被毁灭的、依旧湿滑冰冷的蓝色沼泽!
笔首地扎进去!
粗暴地左右撕开!
硬生生在蓝色泥浆的中心撕扯出一道弯曲的、惨白底色!
顾晓的身体绷得像将断裂的弓弦!左手食指死死压着画板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出死灰的白!右手的抽搐依旧未曾停止!但那只左手……那只被冻疮里觉醒的怪物支配的手!正在白颜料里疯狂搅动!然后带着一坨巨大惨白、粘稠沉重的白色浆团,狠狠砸向那道刚刚撕开、还在向下流淌蓝泪的惨白缝隙!
【检测到未知构图行为……】
【动态捕捉-线条分析……试图匹配数据库……匹配失败!】
【警告!肢体行为与系统指令彻底脱钩!存在高风险污染!】
惨白的颜料糊像一坨肮脏的雪球,被那只癫狂的手用力拍扁!碾压!在蓝与白的混战边缘粗暴地画出一个粗壮歪扭的圆锥!紧接着,更小的、同样笨拙的白点被狠狠按在圆锥体顶端——一个被蹂躏得五官模糊的雪人头颅诞生了!整个形象扭曲变形,比例失衡,只余下孩童涂鸦般的笨拙生猛!
白颜料顺着纸张褶皱艰难地流淌,混着深蓝的泪,拖拽出狼狈的痕迹。雪人面前,那只癫狂的左手食指仍未停止!它蘸着稀薄的白颜料液,如同最潦草的铅笔,在雪人下方疯狂地划拉——
三根粗短的斜线!像被踩倒的枯枝!或者说……三条扭曲滑行的轨迹!一个巨大无比、覆盖整个雪人“地基”的、混乱肮脏的——
叉!
【……象征符号“×”…数据库关联度0%…】
【解压进度……强行中止……】
【污染记忆残存确认……清除失败……】
颜料终于耗尽力量。顾晓的左手悬停在那个巨大的、肮脏的叉号中央,指尖残留的白浆因冻结神经的抽离而缓缓滴落,砸在那个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雪人胸口。死寂。
顾晚的呼吸卡在喉咙深处。她的视线从那只失控的手,一寸寸移到画布上那个突然降临的、扭曲得令人心碎的白色雪人。身体记忆比意识更快,她猛地扑过去——却不是抢救画纸——而是用她沾满斑驳色块的小手,一把用力地、死死攥住顾晓悬停在那个巨大叉号上方的、冰冷僵硬的左手手腕!
然后,她的动作没有停顿!她抓牢那只手,如同抓住悬崖边坠落的岩石!用自己的温度焐着那冰冷僵硬的骨节!紧接着,她将整个前额——带着汗水和混乱颜料痕迹的、温热柔软的额头——毫无保留地抵在了顾晓无名指下方那块深色硬痂上!那里刚刚经历了疯狂的抽搐和毁灭!
“我知道……”顾晚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奇异的镇定和一种被这“怪物雪人”诡异点亮的灼热,“是去年初雪……在小公园里那个!你堆了个丑丑的雪人……没围巾冻得发抖……我就把我的绒线帽子……”她似乎记岔了什么情节,语气却异常笃定,额头的温度固执地传递到那冰冷的痂壳,“……给它戴上了!就戴在头顶……跟你画歪的地方一样!”她的脸依旧埋在顾晓的掌根,声音嗡嗡地透出来,像是在说服自己更是在说服那片冻僵的土地,“……是它!就是它!对不对?”
滚烫的眼泪终于无法自抑地冲出眼眶,混合着未干的颜料,滴落在顾晓冰冷僵硬的指节上,晕开一片湿热的、微咸的混沌。
僵硬的冻疮痂壳下,一小簇被泪水浸透的神经突触,无声地轻颤了一下。像一粒死灰里挣扎复苏的种子。
母亲端着水果盘,脚步停在门框投射的阴影里。她的视线掠过满地狼藉、顾晚紧贴顾晓冻伤手的额头、以及画板上那个被蓝色泥浆托举着、线条粗粝扭曲、却在一片狼藉中无比刺眼夺目的——丑陋雪人。
细长的柳眉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丝探究的深痕。良久,一丝如同微风吹过冰裂湖面的轻叹,从她唇角几不可闻地逸出:
“……这个雪人……活了。”
阳光掠过她沉静的瞳孔,映出一缕被深埋的、带着冰渣的旧影:丈夫书房紧锁的抽屉最底层,一张边角磨损发脆的旧照片——一个瘦高少年(顾晨)对着镜头别扭地偏着头,身旁堆着一个歪脖子、戴着女式绒线帽、表情被画得凶狠无比的雪人。雪人胸口被少年用烧过的火柴梗狠狠烫出一个焦黑的“×”。老照片背后角落,一行褪了色的铅笔小字被岁月压得模糊不清:
「顾晨给爱哭鬼的……道歉雪人?」「打叉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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