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入馆的弟子们穿着统一的练功服在演武场集合。
首要之事,并非是教授武艺,而是要先选出一位领拳弟子。
领拳弟子由心性悟性最佳者担任,在平日练功过程中负责监督、指点同批弟子。
毕竟,谢馆主和武师精力有限,也不能总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被选为领拳弟子,是同批弟子之中至高的荣耀,这也意味着其为弟子之中最杰出者,亦会拥有更好的前程。
入神威武馆练武的弟子们,无不眼热这一位置。
一旦当选为领拳弟子,三年之中几乎不会更换,同批弟子需敬之如师长。
往年,神威武馆选拔领拳弟子需得先行比试一番。
在此过程中,谢馆主会仔细观察弟子们习武的天赋和潜力,而后再从佼佼者中选出心性最优者。
如此,方能让其余弟子们心服口服。
新入馆的弟子们聚集在演武场,他们都知今日所为何事,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皆是少年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又能甘居人下?谁不想万众瞩目?谁不想谋个好前程?
谢馆主姗姗来迟,少年们的目光随着其到来,也全都变得火热。
丁大力站在众弟子当中,心态如常。
来演武场集合的路上,他便听见了有弟子议论选拔领拳弟子之事,只是他并无多少兴趣。
至于谁来当这领拳弟子,他也并不关心,只要不是刘崇就行。
他们练他们的武,自己修自己的仙,两不相干。
刘崇昨日得知了丁大力的身份,今天明显低调了许多,他再也没胆量和丁大力硬碰硬。
至于争夺领拳弟子的位置,刘崇更是有贼心没贼胆,他生怕在比试过程中,丁大力会对他下死手。
谢馆主站在高台之上,视线在众弟子身上扫过,他朗声开口:
“今日在此,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之后三年,由丁大力担任领拳弟子,你们皆需以他马首是瞻。”
此言一出,众弟子尽皆哗然。
往批的领拳弟子都是比试选出的,怎么到他们这批就首接由谢馆主指定了呢?
这无疑让其他弟子心生不满。
那些有心争夺领拳弟子之位的弟子,更是犹如当头被浇下了一盆凉水。
他们还不知丁大力来历,心中愤懑也是正常。
丁家村抬着大虫游街那日,百姓们的视线全都被大虫吸引了去,谁会在意走在最前面的孩子呢?
再者说,那日,丁大力还是穿着瞎三爷的破棉衣,一副寒酸模样,没人愿意多看两眼。
自昨日至今,无人认出他来,也实属正常。
刘家少爷刘崇听见谢馆主的话,倒是并无意外。
只是让他以丁大力马首是瞻,他可做不到。
刘崇偷偷瞥了丁大力一眼,眸光深沉。
丁大力听见谢馆主让他担任领拳弟子,不禁一怔。
他只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让他分出心思在别人身上,他本能的有些抵触。
“谢馆主,众弟子中我年岁最幼,怕是难以胜任领拳弟子之位。”
丁大力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大力,你就别推辞了,以后多关照着点他们就行了。”
看来,谢馆主是非让他当这个领拳弟子不可了。
既如此,丁大力也就没有再推辞。
他没有开口,算是默认下了这桩差事。
只是,谢馆主这话落在其他弟子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丁大力刚刚十西岁,确实是这批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再加之体型清瘦,实难让其他弟子心悦诚服。
“馆主,众所周知,每一批的领拳弟子皆是选出,怎么到我们这批就首接由您钦点呢?
这不公平。”
出言反对的少年名叫王俭,十九岁年纪,生得膀大腰圆,往那一站和一尊铁塔似的。
他爹是镇上的王铁匠,勉强算是小康之家。
为了能送王俭来神威武馆练武,王铁匠也是攒了几年银子。
他就是希望王俭能学得一身武艺,然后去大户人家做个护院的活儿,赚得多还不累,比他整日里“叮叮当当”打铁要强得多。
王俭身上背负着他爹的期望,自然也想在神威武馆好好学,尤其这领拳弟子的位置,他更是势在必得。
他跟着他爹打了好几年铁,有一膀子好力气。
虽然他还不懂武艺,可若论打架,他谁也不怵。
能当上领拳弟子,以后出去找活计,拿的银子也比别人多不少。
王俭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他的话一出口,便立即引得其余弟子纷纷附和。
刘家少爷刘崇看向王俭,暗骂一声:“蠢货。”
随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禁有了笑意。
这没脑子的东西倒是可以利用。
谢馆主先是看了王俭一眼,随后目光在其他弟子身上掠过。
“若是你们之中有谁能打死一头猛虎,丁大力这领拳弟子之位让与他也无妨。”
谢馆主的话无疑点明了丁大力的身份。
很快便有弟子反应过来。
“丁大力……他是丁家村那个打死大虫的孩子,听说是天生神力。”
“难怪昨日一出手,便将刘家家奴击飞出两丈之远。”
…
一时之间,演武场上沸反盈天。
众弟子看向丁大力的眼神中除了惊讶便是好奇。
那些反对的声音,立即被喧哗的议论声给盖了过去。
王俭神色复杂,他终于将丁大力与丁家村那位打虎少年联系了起来。
游街示众那日,他也站在自家铁匠铺子门口观瞧了好一会儿。
他不相信真有半大孩子能打死一头猛虎,更愿意相信是大家以讹传讹。
王俭有些质疑的说道:
“我们又未亲眼所见,怎知他是真的打死了猛虎,还是捡了便宜。
若是想让我们信服,怎么也得向我们证明一番。”
演武场中登时便安静了下来。
王俭的话不无道理,有关丁大力的传言不少,其中真真假假,无从知晓。
最好的法子是眼见为实,如此才能让众弟子心服口服,敬为领拳。
谢馆主挑眉看向丁大力,那意思是:要不就给他们证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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