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丁大力出来,伯母王月英立马挤出一张笑脸:“大力啊,听话,别使性子了,跟伯母回家,咱们回去做好吃的。”
这妇人实在有心机,寥寥几句话,便表明丁大力之所以离开他们,只是因为闹脾气。
大伯丁富贵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大力,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
一家人有矛盾,说开就没事了。
咱们就别麻烦别人了。”
丁富贵这是在点瞎三爷,暗示他一个外人,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堂兄丁有义更是跟着爹娘有样学样。
“堂弟啊,咱们是玩到大的兄弟,比亲兄弟都亲。
我这当兄长的,都亲自过来请你回家了,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大伯一家的惺惺作态,让丁大力感觉有些恶心。
从小寄人篱下,饱受虐待,使得他心智早熟。
大伯一家三口的心思,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真信了大伯一家的虚情假意,跟着他们回家,等待自己的只会是更残暴的虐待,以及更凄惨的死法。
丁大力冷笑一声:“在你们将我扔去后坳子的时候,我和你们之间便再无半分情意,只有仇怨。”
瞎三爷出来之后,并未急着开口,他也是想看看大力是什么态度。
如果孩子听了几句软话,还想着回去,他也不好强拦。
既然大力表态了,瞎三爷对丁富贵一家也不再客气。
“你们一家子在这演给谁看呢?
你们怎么对待大力的,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
丧天良的玩意儿,把孩子当牲口使唤,还好意思腆着脸上门。
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瞎三爷骂完丁富贵一家还不够,顺带把村长丁玉书也指责一通。
“村长你也是的。
他们一家子人品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大力这孩子跟着他们能有活路?”
村长丁玉书面露尴尬。
听见瞎三爷如此说,丁富贵一家顿时就不乐意了,三人跳着脚骂瞎三爷。
瞎三爷自然也不甘示弱。
村长丁玉书夹在双方中间,左右为难。
“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他大喊一声,制止了这场骂战。
院中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
“你们争来争去都没用,这事儿还是得看孩子自己的想法。”
村长丁玉书看向丁大力。
“大力,你是回你大伯家,还是留下跟瞎三爷过?”
丁大力毫不犹豫:“我跟三爷过。”
闻言,瞎三爷很是欣慰。
丁富贵一家却不乐意了,言说丁大力忘恩负义。
村长丁玉书冲丁富贵一家摆摆手:“行了,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们回去吧。”
丁富贵一家自是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村长丁玉书被闹得心烦,也不理会他们一家,转身便离开了。
瞎三爷朝丁富贵一家讥笑道:“你们还赖在我家做什么?赶紧滚。”
王月英咬牙切齿,言语间威胁意味极浓。
“等着瞧,你们往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瞎三爷却是不以为意。
“那就看看是我们谁的日子先不好过。”
丁富贵一家恨恨离去。
院子里总算清静下来。
天色不早,晚霞漫天。
瞎三爷站在原地,似是在想什么事情。
不多时,他回过神来,缓缓转向丁大力。
“大力啊,你想不想惩治一下丁富贵一家?”
丁大力重重点头:“想。”
瞎三爷进屋捧出一个密封的陶罐,将其交给丁大力。
“大力啊,这里面是鳝血。
狗和蝙蝠最喜欢这个味儿。
等入夜,你撒点在他们家大门上,别太明显。”
随即,瞎三爷又吩咐他。
“这院子西南角有一窝刺猬。
你抓一只,喂点儿盐水。
到时候一起拿去,绑在他们家房子后边。”
丁大力点头应声。
他不太理解三爷让他做的这两件事,却是相信三爷既然让他如此做,自然有三爷的理由。
夜深时分,丁大力拿着准备好的东西出了门。
……
王月英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惊醒。
她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没错,就是有人在敲门,其间还伴随着狗叫声。
她摇摇鼾声大起的丁富贵。
“别睡了,外面有人敲门,去看看是谁。”
丁富贵睡得正香,声音含糊:“大半夜的,谁会来敲门啊,你听错了,赶紧睡吧。”
王月英拍了丁富贵一巴掌:“真有人敲门。”
丁富贵有些不耐烦,刚想训斥自己老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也听到了敲门声。
无奈,他只能披上棉袄,拎着油灯去开门。
敲门声愈发急促。
丁富贵嘴里不由埋怨起来:“来了,催什么催,催命啊。”
他打开门的瞬间,敲门声也戛然而止。
门外空无一人。
丁富贵也没细想,关上门,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可当他关上门的刹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丁富贵心中有些慌乱,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谁呀?”
他再次将门打开,仍是空空如也。
丁富贵有些害怕了。
他开门关门的空当极短,若是有人故意敲门,他定然会看见人影。
敲门的不是人。
想到此处,丁富贵赶紧关上门,跑回了屋里。
丁有义也被吵醒了,喊着问了一句:“爹,谁在敲门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丁富贵声音有些干涩:“没谁,睡你的。”
他将油灯放在桌上,哆哆嗦嗦钻进了被窝。
王月英见他惊慌失措,不免有些紧张:“到底谁啊,怎么吓成这样子?”
丁富贵惊魂未定:“门外没人。”
看到丈夫这副样子,王月英有些来气。
“敲门的不是人,难道是鬼不成?”
说完这话,她就有些后悔。
白天他刚得罪完瞎三爷,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很有可能就是那老瞎子召来了厉鬼。
王月英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躺下。
忽然间,屋外传来阵阵咳嗽声。
听见这声音,丁富贵抖若筛糠。
他娘是得肺痨死的,临走之前就是这样咳的。
“娘,我是不孝顺,对您不管不顾,可我也有苦衷啊,您得理解儿啊……”
丁富贵跪在床上磕起了头。
王月英也是吓得面色苍白。
“娘啊,我也不想喂您吃猪屎,我是听郎中说的,吃猪屎能治肺痨,您别怪罪儿媳啊,我也是为您好……”
睡在旁边屋里的丁有义,也听见了这些动静,他将头蒙在被子里,一声都不敢吭。
整整一夜,丁富贵一家三口都在惊恐中度过。
首至天光微亮,外面那些动静方才停了。
“咱们去给那老瞎子赔个不是吧,要是天天这么整,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月英心有余悸。
丁富贵红肿着眼睛说道:“如果不是你非撺捯我拉上村长去老瞎子家要人,能有这出?”
王月英拍了自家男人一巴掌:“敢情都是我的错?”
丁富贵一宿没睡,也没精力和她斗嘴,自顾起身穿衣服下床,出了门去。
“你去干啥?”
王月英冲他的背影问道。
“赔不是总不能空着手去,我去镇子上割点肉。”
丁富贵背身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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