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小诺感到一阵刺痛从胸口蔓延到眼眶，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好，我明白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以后您的东西，我碰都不会碰一下。"
慕北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沈小诺己经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在关门的一瞬间，她听到陶瓷碎片被小心放在桌上的细微声响。
门关上后，慕北临颓然靠在办公椅上，盯着桌上拼合在一起的杯子碎片。
杯身上烧制的母子合影也从中断开，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温柔的女人搂着年孩的肩膀。
杯底朝上，露出用金色颜料手写的"永远爱你"几个小字，字迹己经有些模糊。
母亲生前将这只亲手做的杯子送给他的场景历历在目——"小北，生日快乐，妈妈永远爱你......"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
沈小诺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伸手想按内线电话，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沈小诺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死死咬着下唇，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出来。
"小诺？"林妍推着椅子滑过来，递来一张纸巾，"怎么哭了？"
纸巾被攥得皱皱巴巴，沈小诺胡乱擦了擦脸："没、没事......"
"慕总骂你了？"林妍压低声音，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别往心里去，我刚入职那会儿也被他骂哭过。他那个人就那样，对谁都冷冰冰的，不是针对你。"
沈小诺想说这次不一样，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却哑得不像自己，"就是......有点累了。"
林妍拍拍她的肩膀，没再多问。
沈小诺低头盯着电脑屏幕，眼泪却模糊了视线。
屏幕上那份没写完的季度报告变成一片晃动的光影，就像她此刻乱七八糟的心情。
......
今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暮色西合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北城长青墓园门口。
慕北临拎着一个纸袋下车，深色风衣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长青墓园依山而建，苍松翠柏间点缀着白色墓碑。
慕北临沿着熟悉的小路向上走，最终停在一座汉白玉墓碑前。
他单膝跪地，从纸袋里取出母亲生前最爱的白色马蹄莲，轻轻放在墓碑前。
"妈，我来看您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抚过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与他有几分相似。
他再次从纸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块桂花糕。
"福记的，您最爱吃的那家。"他低声说着，仿佛母亲就坐在对面听他讲话，"我排了两个小时队。"
慕北临点燃三支香，插在香炉里。
青烟袅袅升起，在暮色中勾勒出虚幻的形状。
他在墓碑旁的青石板上坐下，背靠着冰冷的石碑，就像小时候靠在母亲怀里一样。
"我今天......对一个女孩说了很过分的话。"他突然开口，手指无意识地着墓碑边缘。
"她把你送我的杯子扔垃圾桶里了，我很生气，就......"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那时候我没忍住......"
月光冷冷地洒在墓碑上，照片里的女子依然温柔地笑着，仿佛在静静聆听。
慕北临靠在墓碑旁，仰头望着星空。
记忆中母亲的手温暖柔软，总会在他难过时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而现在，他连这样的触碰都成了奢望。
夜风卷起几片落叶，在墓碑前打着旋儿。
慕北临就这样坐着，从日落到月升，再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云麓别墅里，沈小诺在半夜惊醒。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身侧，冰冷的床单提醒她，慕北临一夜未归。
卧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沈小诺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还在生气吗......"她小声呢喃，嗓子哑得厉害。
脑海中又浮现出慕北临捧着碎杯子的样子，那么小心翼翼，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沈小诺揪紧被角，她有些自责，眼泪再次涌出来。
"对不起......"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道歉，声音淹没在夜色中。
哭着哭着，沈小诺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
上午十点十五分，总裁专属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响。
慕北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的公司，一身黑色西装裹挟着凌厉的气场，让整个秘书部的空气瞬间凝固。
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下颌线条绷得极紧，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低头假装忙碌，生怕撞到枪口上。
沈小诺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与慕北临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那双往日深邃的眼眸此刻冷得像冰，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仿佛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心脏像是被细针狠狠扎了一下，沈小诺缓缓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钢笔。
"小诺，"林妍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该去泡咖啡了。"
沈小诺咬着唇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林妍："妍妍姐......今天能不能......帮我送一下？"
林妍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吧，小可怜。这次我帮你，下次可不行了。"
林妍端着咖啡走进总裁办公室，慕北临看到来人不是沈小诺。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呢？"
林妍知道慕北临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她混乱找了个借口："小诺手头有急的文件要处理，所以让我来送。"
慕北临微微颔首，继续低头看着文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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