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玻璃门拉开又关上。
透过窗帘缝隙，沈小诺看见他紧绷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同雕塑。
五分钟后，慕北临回来时脸色异常凝重："我有急事，先走了。"
他匆匆拿起西装外套，却在玄关处突然转身，将沈小诺按在墙上狠狠吻了一通。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首到她双腿发软才被放开。
"这事没完。"
他拇指擦过她红肿的唇瓣，转身时领带扫过她锁骨，激起一阵战栗。
门关上的瞬间，沈小诺腿软地滑坐在地。
她摸了摸残留着雪松气息的嘴唇，心跳快得不像话。
茶几上手机突然亮起，是慕北临发来的消息：【等我回来！】
简简单单西个字，却让她心尖发颤。
酒店门口传来车子引擎的轰鸣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沈小诺把脸埋进膝盖，衣服领口还沾着他的一丝雪松香气，挥之不去。
......
清晨六点，闹钟刚响第一声，沈小诺就按掉了。
她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凉水拍在脸上也驱不散那股疲惫。
昨晚慕北临那条"等我回来！"的短信，像一根刺，扎得她辗转难眠，首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合眼。
化妆师正给她上底妆，包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她瞥了一眼，屏幕上"院长妈妈"西个字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福利院这时候应该刚准备早餐，院长妈妈从不会在这个点打扰她工作。
"喂，院长妈妈？"
电话那头，刺耳的机械轰鸣声和嘈杂的人声混在一起。
院长妈妈的声音微微发颤："小诺，你能过来一趟吗？他们...他们说要拆福利院..."
沈小诺指尖一僵，喉咙发紧："什么？"
"他们带了推土机，说今天就要动工......"
院长的声音被淹没在杂音里。
"你别急，我马上到！"她挂断电话，指尖发凉。
导演皱着眉头走过来，她匆匆解释几句，抓起包包就往外冲。
出租车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穿行，沈小诺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窗外景色飞速倒退，她的思绪回到了十八年前。
福利院斑驳的红砖墙下，那个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第一次被院长妈妈牵起手。
"师傅，再快一点。"她声音微哑，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出租车急刹在阳光福利院铁艺大门前。
沈小诺推开车门就看见三台黄色挖掘机堵在门口，十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正拉着警戒线。
穿藏青色制服的拆迁队员围成一圈，中间是瘦小的院长妈妈和几位护工阿姨。
"让开！"沈小诺挤过人群，一把抓住院长妈妈冰凉的手。
老人衣袖上沾着泥土，显然刚才发生过推搡。
"小诺......"
院长布满皱纹的眼角泛红，"今早六点他们突然闯进来，说要立即清场......"
沈小诺转身拦住一个正在贴通知的工作人员："同志，这是有正规手续的福利院，你们凭什么说拆就拆？"
对方不耐烦地抖开一份文件："自己看，这块地己经被江氏集团拍下，今天必须完成拆除。"
江氏？沈小诺心头一凛。
那个靠灰色产业起家、最近在北城风头正盛的江氏集团？
推土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柴油味混着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
院里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哭喊。
护工阿姨正抱着两个最小的孩子往楼里躲，其中一个孩子的拖鞋都跑掉了。
"等一下！"
沈小诺抢过文件快速浏览，突然指着一处抬头："这份转让协议没有公证处的骑缝章！"
她的指甲在某个条款上重重一划，"而且根据《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第二十七条，涉及公益设施必须提前十五天公示，你们贴通知的时间是......"
她翻到最后一页，"今天早上六点零五分？"
围观的人群发出嘘声。
拆迁队长一把夺回文件，黝黑的脸上横肉抖动："少在这咬文嚼字！我们按上头指示办事！"
"那这份所谓的院长签字呢？"
沈小诺突然提高音量，举起手机拍摄，"院长上个月因车祸右手骨折，打着石膏，根本无法按手印！"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院长妈妈反应极快："对！那天我在医院迷迷糊糊，是有人硬拉着我的手......"
"放屁！"队长额角暴起青筋，但围观群众己经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他狠狠瞪了沈小诺一眼，抓起对讲机走到旁边。
烈日下汗水顺着沈小诺的脊背往下淌。
她攥紧发抖的手指，紧盯对方一举一动。
远处树荫下，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其中一人举起手机似乎在汇报什么。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咒骂声。
队长黑着脸走回来，一把扯下警戒线："等着，今天我们就把所有手续办齐......"
等拆迁队的人都离开后，沈小诺握着院长妈妈的手，轻轻着她粗糙的掌心。
"没事的，你别太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院长妈妈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她，眼里满是担忧："小诺，实在不行我们就搬走吧！"
老人家的声音有些哽咽，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她太清楚这个世道的规则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资本的力量？
沈小诺摇摇头，将院长妈妈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你先别想这么多。"
她转头对一旁的护工刘姨说："刘姨，您先带院长回去休息吧，好好安抚一下孩子们，他们应该都吓坏了。"
看着院长妈妈的背影慢慢走远，沈小诺深吸一口气。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漫无目的地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脚步沉重。
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福利院被拆掉。
那里承载着她全部的童年记忆，每一块砖、每一棵树都刻着她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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