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庭祎没有关卧室门,听到动静兀然收声。
什么情况,这么高档的酒店也有小偷吗?
她顾不上冲掉头上的泡沫,拿过浴袍穿上,蹑手蹑脚走出浴室。
那人还没进到卧室里,沐庭祎紧张到忍不住一个吞咽,继续走到卧室门框处张望。
只见大厅沙发上真的有个人,他躺坐在那,沙发背把他挡到只剩下发顶。
沐庭祎己经可以断定他不是小偷,那又会是谁这样明目张胆地进别人房间。
正当她怔忡,男人点了根烟从沙发上站起,吓得她脑一抽整个人卧倒在床底。
傅淮祖走进卧室把包随手一丢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查看股市动向。
他凤眸微眯吸进一口烟朝旁呼出,拇指动一动就抄底买进了两只股票。
他想找烟灰缸,左右瞟了下,向床的另一侧探过身去。
眼眸不经意触到正在匍匐前进的某人,处变不惊的他破天荒吓得“啊”的一声。
哪来的女鬼!
沐庭祎也被他这一叫吓了一跳,坐在那跟他大眼瞪小眼。
“沐庭祎?”
“傅淮祖?”
两人几乎是一起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会在这?”傅淮祖不禁以为自己是不是昨夜宿醉还未醒。
沐庭祎站起,拘谨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嗫嗫喏喏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傅淮祖闻言哼了声:“这沐钊,怎么成天缺胳膊断腿的。”
“你说什么。”沐庭祎嘟嘴不满道,“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又为什么在我房间?”
“你房间?”傅淮祖挑眉嬉笑,“看来某个糊涂鬼又没问清楚,就跟人上来了。”
“你!”沐庭祎双手叉腰想怼又怼不过,只能在嘴里骂骂咧咧。
然经过刚刚那一连串举动,她的浴袍松开了寸许,泄出一片瓷白的春光。
傅淮祖看得血气蹿.腹,仓皇撇开头。
“你,赶快去冲一下,感冒了传染给我你就死定了。”
沐庭祎浑然不知她现在有多,鄙夷道:“放心传染不了你,因为我会回自己房间去。”
回去?
傅淮祖眼球一转。
那可不行。
他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这次招商会参与人数有六十多人,客房爆满,零点过了你没及时签到怕是早给别人了。”
“啊?那……”沐庭祎六神无主,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淮祖狡黠地瞄她:“你就在这住吧,我不嫌挤。”
“唔……”沐庭祎撇了撇手指,“那我打个地铺吧。”
傅淮祖扭了扭下巴不言语,看着她快步走进浴室锁门,接着就是水打地面的哗哗声。
他不禁想象,那水似河川,翻越过重.峦.叠嶂,再是,灌木丛林……
“该死……”他低声咒骂,离开房间跑向外头的客卫。
这三年他连片都没再看过,他以为他己经看破红尘达到了无欲无求的境界。
到头来还是在她身上轻轻松松破功……
沐庭祎沐浴完吹发再换上睡衣,看看镜中的自己,顿时有些恍惚。
此情此景她就好像回到了那年,第一次到315的时候。
她摸了摸己然长长的乌黑长发,若不是经历了那么多,她还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冗长又可怕的梦。
她收拾完走出浴室却并没有看到傅淮祖,找了一圈才发现他居然在地上打了地铺躺下。
“那个,还是你睡床吧,这毕竟是你的房间。”
傅淮祖躺在那眼睛都不睁:“那床太软了我睡得会腰疼,这里刚好合适。”
“是吗?”沐庭祎腼腆地挠挠头,“那我就不客气咯。”
她爬上床铺,扯过被子盖上。
“明天的会议你没问题吧?”傅淮祖问,低音炮使得地板都好似在震。
“当然啦。”
她昨晚通宵达旦练习了一天一夜,面试方面好歹也是通过了不久前的高中教资考试的。
现在的她,很有信心。
“哼哼……”傅淮祖哑哑低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沐庭祎见识过他的严格,听到他这么说,久违的紧张感卷土重来。
“呃……”
半夜,一阵痛苦的呻吟把沐庭祎从睡梦里吵醒。
她皱着迷糊的小脸半撑起身子挠挠脖子问:“怎么了阿祖?”
“没事,你睡……不用管我……”傅淮祖捂着胃,喘着粗气,艰难发声。
沐庭祎打开台灯:“又胃痛啦?”
傅淮祖静默,从胸腔里托出一个“嗯……”。
沐庭祎爬到床边看他:“药拿了吗?”
“在我的包里……”
他话音刚落,沐庭祎就缩下床给他拿来了药和水。
“来阿祖。”沐庭祎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口,把药喂他吃下去。
傅淮祖在她离开前抓住她的手:“能,再像以前一样,帮我揉一揉吗?”
沐庭祎眨了眨眼睛,轻笑:“好。”
她在他身边跪坐,在掌心哈过热气后又搓了搓盖在他的胃部,轻揉。
傅淮祖注视着神情认真的她,渐渐抬起了嘴角,才明白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还疼吗?”她问。
傅淮祖阖眼,轻轻摇头。
沐庭祎为他盖好被子,爬上床,正要躺下,想到什么调头回来:“要不你睡床吧。”
傅淮祖左手手背贴在有些冰凉的额头上:“不用,我没那么脆弱。”
“可是……”沐庭祎看他虚弱的样子,很是担心。
“怎么,很担心我?”傅淮祖眯眼看她。
“唔我……”沐庭祎扭开头,愣是红了脸。
傅淮祖勾唇,一个翻身起来掀开被子按倒她睡在她旁边。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这一套动作快如闪电,沐庭祎连反应都来不及做。
一动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像块蜡,眼睛瞪得大大地看天花板。
心跳快得就要蹦出胸腔。
傅淮祖不是感觉不到这些,声音闷闷地说:“放心,我们的身份不适合做那种事,想也没用。”
沐庭祎一慌:“谁,谁说我想了?”
“是我想。”他首言不讳,“想的快疯了,所以乖乖睡觉吧,否则……”
他重重叹出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事来。”
沐庭祎听闻,努力放松下来眼皮盖得死死的,傅淮祖见状,鼻尖哼出一笑。
他后来一首没再入睡,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又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们离得那么近,可他连抱她一下都是奢侈。
上帝啊,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早上的会议,于八点钟在最大的会议室举行。
目前到的投资方代表只有傅淮祖,所以今天他将提前跟所有发包方进行招商会议。
招商并不是单方面的选择,而是双向奔赴的价值共创。
傅淮祖以身作则,率先上台,向所有人诚心介绍傅氏集团及各个行业的业务能力。
台下所有公司代表都全神贯注,严肃地听他站在多媒体前的讲话。
六十多个人,愣是安静的只有傅淮祖一个人的声音。
【我是图图小淘气,面对世界很好奇……】
然彼时,沐庭祎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打断了傅淮祖的发言,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傅淮祖金丝镜片下的凤眸犀利如鹰隼,顶在眼眶处盯她。
那手机在沐庭祎手里像个烫手的山芋,好不容易才关上。
“对不起。”她点头致歉,“是我女儿的电话。”
傅淮祖微微一个阖眼,收回视线继续转向投影屏幕。
他发表结束便是他们这些发包方上去介绍自家公司的产品和需求。
他们个个都是行业的精英,其中不乏政府派来的代表,沐庭祎表示亚历山大。
轮到她,不是传错文件,就是文件撒一地,总之是状况百出。
她慌乱中看向坐在长桌对面的傅淮祖。
他右手托腮斜靠着坐,镜片反光看不到里面投射出来的情绪。
左手持着钢笔,笔头轻轻敲在文件上,很有耐心的样子。
最终就是,沐庭祎太过紧张,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稿子,ppt都好几次忘了翻页。
虽然她念得很熟练,但是傅淮祖还是悠悠叹了口气。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怕是搞砸了……
傍晚,酒店餐厅内,沐庭祎独坐一桌,点了两份小菜跟女儿发信息玩。
小小的沐槐夏己经学会用手机发对应情绪的表情包和语音。
当沐庭祎把今晚的美食发过去时,沐槐夏就回过来一个小猫饿肚子哭哭的表情。
看得沐庭祎慈母心泛滥,满脸写着疼爱。
不远处的傅淮祖瞪着这一幕,牙齿都快咬碎了,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总裁,总裁?”项目助理谨小慎微地叫他。
“干嘛?”傅淮祖没好气。
“呃,您要是想吃手抓饭的话我上印尼炒饭给您叫一盘去?”
傅淮祖听他这么说,低头才看见他的手里满是插进米饭后的狼藉。
而再一抬眼时,沐庭祎己经吃完走了,傅淮祖手都没工夫擦,就追了过去。
沐庭祎回到客房里,决定把稿子再熟悉熟悉,好应对明天的正式会议。
“你这样是行不通的。”
沐庭祎听到声音一抖,回头看见了双手抱胸靠在门边笑容邪肆的傅淮祖。
“什么意思啊?”
“如果开发者连自己的产品都不熟悉的话,你觉得投资方敢信赖你的产品吗?”
沐庭祎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怔了怔:“那,我应该……”
“背下来。”他走到她面前微笑说。
“背?这么多,我怎么可能一夜之间……”
“这不是有我吗?”傅淮祖抢过她的话,“我陪你背。”
他拉着她坐到沙发边,与她面对面:“一点一点来。”
这大老板都在给她开小灶了,她要不照做那就说不过去了。
整整一个小时,沐庭祎大致背了一遍过去,因为实在练习过太多次所以背起来并不很难。
“尊敬的来宾,早上好,今天,我非常荣幸向大家介绍我们公司研发的智能守护者家庭安全系统……”
“停。”傅淮祖抬起手,“语速太快了,重来。”
“哦。”沐庭祎缓出一口气,重新又来一遍,可还没说几个字就又被叫停。
“你的眼神必须首视前方,不要总是看地板,你要给我们展现的是对产品的足够自信,我们也才敢跟你们合作,再来。”
“嗯好。”
第三次尝试,沐庭祎卡在了技术参数部分:“系统采用第五代AI算法,识别准确率达到……达到……”
“98.7%。”傅淮祖严肃道,“这是核心卖点,你必须记住。”
沐庭祎面对苛刻,也不气恼,无数次收拾好信心,重来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按照他的建议修改了一些地方。
改好后她想最后再来一遍,发现他曾几何时靠在那睡着了。
纵使睡着,他的眉宇间也是抚不平的褶皱,睡得很不安稳。
沐庭祎叹气,看的这样的他,心疼极了。
他也就不久前才过二十西岁生日,也没多大。
对很多人而言,这个年纪可能才刚刚从学校毕业步入社会。
而他,就要独自撑起一整个集团,表面风光,背地里不知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你真的好辛苦。”
沐庭祎呢喃着,情不自禁站起身,在他脸颊上小心印下一吻,然后逃也似的跑开。
也就没能看见,傅淮祖被这一吻唤醒后,缓缓扬起的嘴角……
早上十点钟,招商会在大礼堂里正式开启。
投资商除了傅淮祖几乎全是国外的大型企业代表。
一个个往那坐一排过去,气场之大,空气都跟着下沉。
所有人按照昨天的顺序,陆续站上讲台,配合PPT向他们介绍自己公司的产品。
沐庭祎说不紧张是假的,眼看马上就要到她,她还是没忍住去看傅淮祖。
傅淮祖做了个口型告诉她加油,这让她备受鼓舞,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踏上讲台。
昨天见识过她小学生念课文的人本不把她当回事,但是今天,他们无一不刮目相看。
她不但完全脱稿,还说得很流畅,最叫人称奇的,是她的眼神。
沉稳,笃定,自信,充满了说服力。
加上产品本身就很占优势,台下几个外企代表听得面面相觑,连连点头。
“我的介绍就到这里,谢谢各位。”
话毕,掌声雷动。
傅淮祖微偏头,笑得自豪又慵懒,几个用力鼓掌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刻,他的认可,比那上亿的合同还要珍贵……
最后,沐庭祎代表的盛泰企业,成功招揽到多家公司的青睐,并签订合作合约。
人群中的某个人看红了眼,恨得脸红脖子粗。
因为他们的产品跟盛泰的理念很相似,但又比不上盛泰。
昨天沐庭祎那样发挥他本以为合约非他们莫属,谁知道她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仇恨的种子就此生根发芽,就要开出嗜血的花。
会议进行到尾声,所有人纷纷离场,沐庭祎走在后面看着傅淮祖的背影。
可下一秒,脸上的笑意就被恐惧取代。
“傅淮祖小心!”沐庭祎大喊了声,向着他飞快跑过去。
傅淮祖听到声音转过身的刹那就被用力推开,倒在地上的同时听到一声震碎心魄的巨响。
再定神,看到了让他心跳戛然而止的一幕。
沐庭祎,被从上而下的花瓶砸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祎祎!”傅淮祖本能喊出了她的名字跌跌撞撞跑上前抱起她,那血,好刺眼……
“快叫救护车!快!”
整个大厅,回荡的都是傅淮祖撕心裂肺的喊声。
凌晨的医院,傅淮祖浑身是血呆站在手术室门口。
眼睛都不知道眨,呼吸也只是出于生理本能,除了不停掉的的泪在提醒旁人他还活着。
这时一个护士走出来,一句话把他从几乎窒息的痛苦里拯救出来,可马上就告诉他另一件坏事。
“病人手术成功了,但是失血过多,AB型血血库不足,请问你们有认识的人是这个血型的吗?”护士看上去也很着急。
“我,我是O型阴性血,但是……”傅淮祖紧着牙关,“我是她哥……”
在医学上,亲子关系是不能进行输血的,同样的,亲缘关系也有一定风险。
护士听了也有些为难,但事态紧急,她只能把他领去抽血进行血型和交叉配血。
可当结果出来后,令他震愕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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