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西周，客厅左侧是一组老式沙发，蒙着蓝白格子的布套；右侧靠墙放着一个实木书柜，里面空空如也。天花板上吊着一盏黄铜吊灯，灯罩是磨砂玻璃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穿过客厅，是一条不长的走廊。左手边是厨房，右手边是卫生间，中间是一间客卧。
厨房里有一个老式的铸铁炉灶，旁边是一个搪瓷水槽。最让徐小小惊喜的是，角落里居然放着一台 "雪花"牌电冰箱。
"云舟！快看！"她几乎是跳着跑过去，摸着冰箱光滑的表面，"这里怎么还有冰箱？上一任没有拉走吗？"
谢云舟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听说第一任主人，是苏联专家，应该是上面给苏联专家配置的，这些东西军区记录在案，上一任也只有使用权。"
他打开冰箱门，里面空空如也，但制冷系统运转正常，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卫生间虽然不大，但设施齐全。有一个白瓷浴缸，墙上贴着淡蓝色的瓷砖，角落里放着一个木制的洗衣盆。
最难得的是，居然有抽水马桶，这在七十年代的中国家庭中算是奢侈品了。
"郭嘉对苏联专家可真好，真是尽心尽力提供最好的环境。"徐小小感叹道。
两人回到走廊，尽头是一段楼梯。楼梯是木制的，扶手雕刻着简单的花纹。
谢云舟先走上去，台阶发出沉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栋房子的历史。
二楼有三个房间。主卧室朝南，阳光充足。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床头是实木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靠窗放着一个梳妆台，镜子边缘的镀金己经有些剥落，但依然能照出清晰的人影。
"这床真大。"徐小小坐在床沿上试了试，"比咱们京市的床宽敞多了。"
谢云舟则拉开衣柜，检查是否需要修整。
另外两个房间稍小一些，一个朝东，一个朝西。朝东的那间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显然是做书房用的；朝西的那间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纸箱。
"可以给安安单独安排一间，李婶看她是愿意住一楼还是二楼。"徐小小规划着。
他们回到一楼，发现客厅后面还有一个小门。推开门，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院子。院子里铺着青砖，角落里种着一棵桂花树，树下放着两张藤椅。围墙不高，爬满了蔷薇，粉红色的花朵开得正艳。
"天哪，还有花！太好了！"徐小小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混合着花香和泥土的气息。
谢云舟也很满意："以后你可以在这里种点菜，听说广省的气候什么都能长。"
正当两人沉浸在喜悦中时，院墙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新搬来的同志吗？"
徐小小转头看去，只见隔壁院子里站着一位西十多岁的妇女，梳着齐耳短发，手里拿着一把韭菜。
"是的，您好！"徐小小赶紧走过去，"我是徐小小，这是我爱人谢云舟。"
"哎呀，欢迎欢迎！"女人热情地说，"我是张秀兰，住17号楼。我男人是军区后勤部的。"她上下打量着这对年轻夫妇，"你们是从北方调来的吧？"
谢云舟点点头："我们从哈市来，今天刚到。"
"怪不得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张秀兰笑着说，"这房子空了大半年了，前任住户调去京市了。你们运气真好，这可是咱们军区最好的几栋房子之一。"
徐小小好奇地问："张大姐，您知道这房子以前是谁住的吗？"
张秀兰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是给一位苏联专家住的，后来给了咱们的高级军官。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这房子冬暖夏凉，比那些新建的筒子楼舒服多了。"她晃了晃手里的韭菜，"我刚从菜市场回来，这些韭菜送给你们，算是见面礼。"
徐小小连忙道谢，接过还带着泥土芬芳的韭菜："太谢谢您了，张大姐。"
"别客气，远亲不如近邻嘛。"张秀兰爽朗地笑着，"对了，你们要是缺什么家具，可以去军区后勤处领，凭住房证明就行。这房子虽然好，但空荡荡的，得添置些东西。"
谢云舟点点头："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
张秀兰又叮嘱了几句生活上的注意事项，比如垃圾要倒在哪里，哪里能打到最便宜的酱油等等，这才挥手告别。
回到屋里，徐小小把韭菜放在厨房的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冲洗。水流哗哗作响，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云舟，这房子居然有自来水！哈哈，不用出门打水了。"
谢云舟正在检查电灯开关，闻言笑道："广省比哈市发达些，这房子又是给专家住的，设施自然好。"
他按了几下开关，客厅的吊灯忽明忽暗，"灯泡有点接触不良，明天我换个新的。"
两人继续探索着新家的每个角落。在楼梯下方，他们发现了一个小储藏室，里面堆着一些旧报纸和旧书本。
谢云舟则对房子结实的结构赞不绝口："你看这墙，少说也有三十公分厚，隔音隔热都好。"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把带来的简单行李归置妥当。
李婶用张大姐送的韭菜炒了一盘鸡蛋，配上从食堂打来的米饭，就是他们在新家的第一顿饭。
"虽然简单，但感觉特别香。"徐小小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谢云舟碗里。
谢云舟扒了一口饭，环顾西周："这小楼，看着就洋气，感觉和一般的楼房就是不一样。"
饭后，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简单的洗完澡，不一会儿，远处就传来军区熄灯号的声响。
徐小小看着小儿子，轻声问："云舟，你说咱们能在这里住多久？"
谢云舟搂住媳妇的肩膀："至少三五年吧。组织上既然分配了这么好的房子，说明对我们的工作有长期安排。"他顿了顿，"你喜欢这里吗？"
徐小小点点头："喜欢，特别喜欢。就是没哈市的院子大。"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谁不想住漂亮的小洋楼。
夜深了，两人上楼休息。主卧室的窗户开着，微风吹动纱帘，带来院子里桂花的香气。徐小小铺好床单，突然发现床头柜的抽屉卡住了。
"云舟，这个抽屉打不开。"她用力拉了拉。
谢云舟走过来试了试，发现抽屉确实卡得很死。他蹲下身检查，发现抽屉底部似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经过一番努力，他终于把抽屉拉开了一条缝，伸手进去摸索。
"有东西。"他皱着眉头，慢慢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徐小小凑过来："是什么？"
谢云舟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和几页写满俄文的文件。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军装的人站在小洋楼门前，其中有几个明显是苏联人。
"看来张大姐说的没错，这里确实住过苏联专家。"谢云舟仔细端详着照片，"这应该是五十年代拍的。"
徐小小好奇地翻看那些文件，其中一页是房屋的平面图："这些东西怎么会留在抽屉里？"
谢云舟摇摇头："可能是前任住户没发现吧。"
他把照片和文件重新装回信封，"明天我交到军区档案室去，这些算是历史资料了。"
徐小小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哈欠。谢云舟把信封放在书桌上。
"睡吧，媳妇，折腾好几天，今天终于能好好睡个觉。"谢云舟轻声说。
"嗯。"徐小小迷迷糊糊地回应，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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