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章 两广交易会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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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 章 两广交易会前

 

1974年,春,陈主任在接到上面通知时有点头秃,他们搞翻译的,让他们去搞外汇真的是有点难。

可是郭嘉为了这次下足了功夫,规模为历届之最,光展会面积就达11万平方米,还吸引了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6万余名客商,展品超4万件。台子都搭好了,不行也得行。

陈主任接到通知,立即组织大家开会,探讨。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明白这任务艰巨。

陈主任把目光落在外交新秀徐小小身上。希望她说两句,发表一下意见。

见状,徐小小硬着头皮站了起来,“陈主任,虽然我们之前没搞过外汇,但我们有学习的能力。外汇交易说到底也是一种交流,我们的翻译能力肯定能派上用场。现在就是要了解相关知识,让懂行的人来培训我们如何应对。”

陈主任眼睛一亮,“小徐说得对,咱们先了解外汇相关知识。”

于是,大家纷纷行动起来,找资料、请教专家。

徐小小更是废寝忘食,日夜钻研。半个月后,他们对基本的外汇交易流程有了一定了解。

两广交易前夕。

陈处长匆匆走来:"小徐,香港来的李老板到了,点名要见你。"

会客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手腕上的金表闪闪发光。

"徐小姐是吧?久仰大名啊!"他操着一口港式普通话。

"李先生过奖了,"我微笑着坐下,"不知您这次来谈什么业务?"

"哎呀,就是些小生意啦~"说着说着,他突然换成英语,"We offer you a very special price, friend dist."( 我们可以给你一个非常特别的价格,朋友折扣。)

徐小小面不改色,同样用英语回应:"Acc to the iional market price last month, your offer is 23% higher."(根据上个月的国际市场价,你们的报价高了23%。)

李老板明显愣了一下,又试探着改用法语:"Peut-être pouvons-nous discuter des termes de paiement?"(也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付款条款?)

"Certai,"我流畅地切换法语,"Mais d'abord, ceons l'article 3 sur les frais supplémentaires."(当然可以。但首先,我们需要修正第3条中关于附加费用的条款。)

谈判结束时,李老板擦着汗说:"徐小姐,你们大陆的干部……都这么厉害吗?"

徐小小笑了笑:"不,我们管这个叫'为人民砍价'。"

徐小小最近忙的脚不沾地,不光要忙着找资料学习产品的功能,优势,及竞品的差异。

还要与相关人员进行相关对接,弄清付款方式,交货时间质量,质检标准,违约责任等。

还要给临时拉来翻译的人员进行培训,徐小小这一个月基本在单位里睡,几乎没回过家。

她盯着长长的任务单清单,眼前一黑————这活是人干的?有时候,徐小小都想穿越回过去,把当时点头的自己一棍子敲晕。:“叫你手贱。”

正式培训的第一天,徐小小提前半小时到了会议室。

她把连夜整理的资料贴在墙上:《外交场合着装规范》《西餐餐具使用顺序》《各国禁忌一览》。刚贴完最后一张,门被推开了。

十来个穿着清一色蓝布工装的男女陆续进来,年纪从二十出头到西十不等。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西周,有人小声嘀咕:"这地方真气派。"

“同志们好,我是徐小小,负责这次的外交礼仪培训。"徐小小站到讲台前,声音比预想的要稳。

一个高个子男人突然举手:"徐老师,学这些资产阶级的繁文缛节有什么用?咱们工人阶级靠的是真诚!"

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徐小小看清了说话的人——浓眉大眼,工装领口敞开,露出里面的红背心。

桌上的名单显示他叫赵卫国,北京第一机床厂的六级钳工,因曾给援华苏联专家当过翻译被抽调来。

"赵卫国同志,"徐小小深吸一口气,"外交礼仪不是繁文缛节,而是对不同文化的尊重。

比如非洲有些国家视左手为不洁,如果用左手递文件,会..."

"那都是封建迷信!"赵卫国打断她,"首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咱们跟他们谈的是革命友谊,搞这些虚的干什么?"

徐小小气笑了。她注意到其他人都在观望,显然赵卫国的态度代表了不少人的想法。

"这样吧,"她放下讲义,"我们先做个实验。请赵卫国同志上来,我们模拟一个会见场景。"

赵卫国狐疑地走上讲台。徐小小从包里拿出一件藏青色中山装:"请换上这个。"

"我衣服好好的换什么?"赵卫国皱眉。

"外交场合要求着装整洁、庄重。您的工装很干净,但领口有磨损,纽扣也掉了一颗。"

徐小小指着他的衣领,"外宾会认为这是不尊重。"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赵卫国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接过衣服去了隔壁。

等他换好回来,徐小小又拿出条深色领带:"请系上这个。"

"这是资产阶级的东西!"赵卫国像被烫到似的后退一步,"我们工人阶级不搞这一套!"

"苏联专家也系领带。"徐小小平静地说,"这是国际通行的正式着装,不是哪个阶级的专利。"

赵卫国不情不愿地让徐小小帮他系上领带,动作僵硬得像根木桩。

徐小小退后两步打量:"现在请您想象面前是一位非洲部长,请用英语问候。"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Hello, rade minister! Wele to a!"(你好,部长同志!欢迎来到华国!)

声音洪亮,但发音带着浓重的中国腔,把"minister"念成了"minis-ter"。

徐小小点点头:"很好。现在请注意,说话时要保持适当距离。"

她上前一步,"非洲文化中,这个距离会让对方不适。"她又退后一步,"大约一臂距离最合适。"

赵卫国突然笑了:"徐老师懂得真多,不愧是'外交官小姐'。"他把最后西个字咬得很重,明显是讽刺。

徐小小攥紧了手中的讲义。她知道这个称呼——文革初期,有人贴她老师们大字报,就因为她是老师们的得意门生,被他们私底下戏称—“外交官小姐”。

"我只是尽我的责任。"徐小小声音有些冷,"如果大家觉得没必要学这些,可以向马主任反映。但既然组织安排我来讲课,我就会认真教。"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工突然举手:"徐老师,我想学怎么用刀叉...上次广交会,我看见外宾吃饭有好多刀叉,都不知道从哪开始用..."

徐小小多看了她一眼:"好,我们今天下午就讲西餐礼仪。"

中午休息时,徐小小在食堂角落独自吃饭。突然,餐盘"咣当"一声落在对面——是赵卫国。

"徐老师,"他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针对你。但咱们国家现在提倡'自力更生',为什么还要学洋人那套?"

徐小小放下筷子:"你知道总理怎么对待外宾吗?"

赵卫国一愣。

"1954年日内瓦会议,总理用西方礼仪与各国代表交流,赢得了尊重。"徐小小轻声说,"礼仪不是卑躬屈膝,而是让不同文化的人能平等对话的工具。"

赵卫国若有所思地嚼着馒头,没再说话。

下午的课程进行得意外顺利。徐小小用筷子做比喻讲解刀叉顺序,工人们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连赵卫国也认真记笔记,虽然时不时还会皱眉。

快下课时,会议室门突然开了。陈主任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走进来,徐小小认出是外事办党委书记。

"继续,别停。"书记摆摆手,"我们就看看。"

徐小小心跳加速,硬着头皮继续讲:"...递名片要用双手,接过来后不要立刻收起来,应该认真看一下..."

"徐老师,"赵卫国突然举手,"如果对方是帝国主义国家的资本家,也要这么客气吗?"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书记和陈主任交换了个眼神。

徐小小感到后背渗出冷汗。这是个陷阱问题——按照当时的政治正确,应该痛斥"帝国主义走狗",但外交礼仪讲究的是对事不对人...

"外交场合没有'资本家',只有'客人'。"她听见自己说,"华国是礼仪之邦,即便对敌人,也要保持风度。解放前,总理在重庆与国民党谈判时不也是这样吗?"

书记的眼睛亮了一下。赵卫国似乎还想反驳,却被陈主任打断:"说得好!继续培训吧,周三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等领导离开,徐小小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她看向赵卫国,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

下课铃响了,工人们三三两两离开。徐小小收拾资料时,赵卫国磨蹭到最后。

"徐老师,"他挠挠头,"那什么...明天还教打领带吗?我...我那个结总打不好。"

徐小小惊讶地抬头,看见赵卫国脸上罕见的窘迫。窗外,一束夕阳穿过云层,正好照在他的红背心上,鲜艳得像团火。

"明天早上我早点来,单独教你。"徐小小微笑着说。

走出大楼时,天己经黑了。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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