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7月28日凌晨3时42分,北省塘市地动山摇。
谢予安被一阵剧烈的晃动惊醒时,床铺的木板正发出可怕的"吱嘎"声。
"妈妈!"他刚喊出声,就看到母亲徐小小己经冲到床边,一手抱起还在熟睡的弟弟谢予宁,一手拽住他的胳膊。
"跟着妈妈!快!"徐小小的声音在颤抖,但动作异常坚决。
家属院里满是惊慌的邻居,李婶正挨家挨户敲门:"地震了!大家快下楼!"
当全家冲到操场时,谢予安才发现妈妈光着脚,睡裙上沾满了碎玻璃划出的血痕。3岁的谢予宁终于醒了,揉着眼睛往妈妈怀里钻:"妈妈,我冷..."
"李婶!"徐小小突然紧紧抓住两个儿子的手,"谢云舟去北市开会,今天正好要从塘市转车回来!"
话音未落,一个通讯员飞奔而来:"徐科长!北省塘市发生7.8级大地震,外事办紧急集合!"
谢予安看见妈妈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蹲下身,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
"予安,你是哥哥。"徐小小捧着他的脸,指尖冰凉,"带着弟弟跟李婶回家,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出门,明白吗?"
"妈妈要去救爸爸吗?"谢予宁带着哭腔问。
徐小小亲吻两个儿子的额头:"妈妈要去救很多人的爸爸妈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向吉普车。
李婶一手牵着一个孩子,感觉谢予安的手在发抖却倔强地咬着嘴唇。这个5岁的男孩像极了他父亲年少时的模样。
"你妈妈是外交官,"李婶轻声说,“可厉害了。她能救好多人。”
与此同时,塘山己沦为地狱
塘山地下12公里处,长期积聚的能量在瞬间释放。大地像被巨人撕扯般剧烈颤抖,7.8级的震波以每秒3千米的速度向西周扩散。
在塘市中心,和平路百货大楼像积木一样轰然倒塌;开滦煤矿的井架扭曲变形;铁轨如面条般弯曲。
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在23秒内化为废墟,砖木结构的民宅更是像纸糊的一样被夷为平地。
火车站月台上,谢云舟正倚着柱子打盹,准备搭乘凌晨4点的列车返回广州。
突然,整个站台剧烈摇晃起来,照明灯"啪啪"炸裂,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地震!趴下!"谢云舟的军旅本能让他立即大喊。话音未落,巨大的混凝土横梁从头顶砸下,他一个翻滚躲开,却被气浪掀出三米远。
世界在旋转。当谢云舟挣扎着爬起来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宏伟的火车站己成废墟,到处是哭喊声和呻吟声。
一个年轻母亲被压在水泥板下,只露出上半身,怀里还紧紧抱着婴儿。
"同志!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嘴角渗血,声音越来越弱。
谢云舟冲过去,发现水泥板纹丝不动。"坚持住!"他徒手挖着周围的碎石,指甲崩裂也浑然不觉。最终他只救出了那个啼哭的婴儿,而母亲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全体军人集合!"谢云舟站在废墟高处大喊,声音嘶哑。陆续有穿军装的战士聚拢过来,大多负了伤。他清点人数,迅速组建临时指挥部:"一排抢救伤员,二排搜寻幸存者,三排建立临时安置点!"
远处,塘市第一医院己经坍塌,病床和医疗设备散落在废墟中。更令人揪心的是,附近的小学宿舍楼完全倒塌,里面住着上百名寄宿学生……
广省。
当徐小小赶到外事办时,整栋大楼灯火通明。走廊里挤满了工作人员,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小小!"外事办陈部长一把拉住她,"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塘市通讯全部中断,初步估计死亡人数可能超过十万。’’
会议室墙上挂着巨幅中国地图,塘市的位置被红笔重重圈出。徐小小盯着那个点,仿佛能看到谢云舟的身影。
"英国和日本使馆己经表示愿意提供援助,但需要具体需求清单。"陈部长递给她一沓文件,"你负责英语国家的协调工作。"
徐小小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声音异常平稳:"我需要最新的灾情简报和物资缺口统计。"
凌晨五点,徐小小拨通了英国驻穗总领事的电话。窗外,广省的天空开始泛白,而一千五百公里外的唐山仍笼罩在黑暗与绝望中。
"我们需要五万顶帐篷、十万条毛毯、大量抗生素和破伤风疫苗。"她的英语流利而专业,但握着钢笔的手指关节己经发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徐女士,这个数量...您确定吗?"
"确定。"徐小小看着刚送来的灾情报告,上面触目惊心的数字让她胃部绞痛,"实际需求可能更大。总领事先生,有超过一百万人口..."
挂断电话,徐小小终于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冰凉的自来水拍在脸上,她抬头看着镜中苍白的自己。塘市大地震,她竟然把这么大的事全忘了,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关于前世的记忆,己经模糊不清了。
与此同时,塘市废墟上。
谢云舟带着二十多名战士来到倒塌的小学宿舍楼前。天刚蒙蒙亮,眼前的景象让这些铁血军人红了眼眶——水泥预制板层层叠叠,缝隙中隐约可见小书包和红领巾。
"有人吗?解放军来救你们了!"谢云舟趴在废墟上大喊。
微弱的哭声从深处传来。战士们立即开始徒手挖掘,手指很快血肉模糊。余震不断,残垣断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但没人退缩。
五小时后,他们救出了第一个幸存者——九岁的男孩李明,他的右腿被钢筋贯穿,但神志清醒。
"叔叔...张老师...还在下面..."男孩虚弱地指着废墟深处,"她...把我们...推到墙角..."
谢云舟摸了摸男孩的头,示意卫生员赶紧送医。转身时,他看到一个战士在偷偷抹眼泪。
夜幕降临时,谢云舟统计了救援成果:全旅救出幸存者147人,但仍有上千人被埋。最令人心痛的是小学宿舍楼,他们只找到12个活着的孩子和3名老师。
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里,谢云舟借着煤油灯的光查看地图,标记己搜救区域。
通信兵突然冲进来:"旅长!广省军区来电,说徐科长正在协调国际救援物资!"
谢云舟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稍放松。他知道,小小此刻一定也在全力以赴。
"告诉她..."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我和孩子们都需要她保重。"
三天后,第一批国际救援物资抵达唐山。徐小小站在机场跑道上,看着英国运输机卸下成箱的药品和帐篷。
远处,城市的废墟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浪,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路上,她看到街道两旁摆满了盖着白布的尸体;幸存者眼神空洞地坐在废墟上;解放军战士仍在奋力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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