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产线罢工风波

暴雨倾盆的深夜，天成集团总部大楼的落地窗上蜿蜒着水痕，林诚站在档案室铁灰色保险柜前，指尖残留着未干的汗渍。三小时前他刚破解了赵宏宇的指纹密码锁，此刻柜内整齐码放的U盘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当第七个加密文件夹弹出比特币交易记录时，窗外突然炸响的闷雷让他的后背瞬间绷紧——这些资金流向与董事长陈志远经停澳门的航班时刻表完美重合。监控画面里，赵宏宇的奔驰S600正驶入地下车库，车牌号粤B·K9999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这辆去年刚更换的百万豪车，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林总监，三号厂房的工人开始集结了！"助理周婷撞开铁门时带进一缕裹挟着金属锈味的冷风。她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溅起细小涟漪，迷彩服领口别着的银色工牌微微晃动——那是天成集团优秀员工的标志，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灼痛林诚的眼睛。林诚迅速将U盘插进主机，屏幕上跳出的监控画面里，上百名工人正从食堂方向涌向厂区主干道。老杨举着扩音器的手在颤抖，三十七张被汗水浸透的面孔在探照灯下忽明忽暗，横幅上"还我社保！"的鲜红大字被雨水冲刷得斑驳陆离，像极了三个月前林诚在农民工讨薪现场见过的血书。

这个月第三次突击检查，他故意选在赵宏宇主持的季度总结会前半小时。此刻楼上会议室里，财务总监正在用激光笔指着PPT上的"人均效能提升18%"，激光束扫过"优化人员结构"的加粗标题时，在深蓝色幕布上投射出扭曲的光斑。林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上周在员工餐厅听到的议论："听说赵总把产线工人的公积金账户都冻结了...""可不是嘛，上回老张工伤，医药费都是自己垫付的..."

厂房天台临时搭建的谈判棚里，工会主席老杨的保温杯在铁桌上磕出闷响。这个参加过98年抗洪的老兵，此刻攥着三十七份按满红手印的诉求书，迷彩裤膝盖处磨出的毛边在探照灯下泛着灰白。林诚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的半截，在雨声中微微抽搐——那是十年前为救被困工人被钢筋砸断的。当老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时，林诚仿佛看见当年律所门前举着"还我血汗钱"横幅的人群，那些被开发商推搡的佝偻背影与此刻重叠在一起。

"小林，厂里说下岗补助金要从工资里扣？"老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保温杯里漂浮的枸杞撞在杯壁上。林诚将《劳动合同法》第38条推到他面前，指腹划过"未依法缴纳社保"的条款，纸张摩擦声在风雨声中格外清晰。他忽然压低声音，"如果工会能组织员工集体协商，我们可以启动特殊程序。"话音未落，老杨从怀里掏出个磨破边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近三年产线事故——2022年7月15日，冲压车间老李被模具砸断右臂；2023年3月8日，喷涂车间小王因防护设备故障中毒...

当夜十点，林诚戴着夜视镜潜入档案室。红外摄像头显示赵宏宇的专属保险柜每晚22:15准时开启，这个月第三次尝试，他终于摸清了密码规律——董事长生日加上子公司注册日期的组合。当他输入"19680915"时，电子锁发出"滴答"轻响，柜内整齐码放的U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上层的黑色金属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本账本，封皮上烫金的"境外投资"字样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20180915..."随着电子锁的"滴答"声，柜内整齐码放的U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诚用镊子夹起最新那个，标签上的"Q3奖金方案"让他瞳孔骤缩。插入笔记本电脑瞬间，屏幕弹出的不是Excel表格，而是加密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比特币交易记录。第一条转账记录显示，2023年11月3日，赵宏宇的离岸账户向某澳门赌场账户转入200万美金，附言栏赫然写着"澳门永利皇宫VIP包厢预定"。

次日的晨会上，林诚将三十七份离职证明推到会议桌中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赵宏宇的定制西装上投下条纹光影，他精心打理的背头在中央空调下泛起油光："林总监这是什么意思？"林诚点击投影仪，画面跳出社保局出具的《责令整改通知书》，烫金公章在幕布上反射出刺眼光芒，"天成需在五个工作日内补缴社保，并支付每位员工相当于三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他故意停顿，看着赵宏宇的喉结剧烈滚动，"当然，如果公司坚持裁员..."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辆黑色防暴车正缓缓驶入厂区，警灯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下急促闪烁。

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林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窗外渐起的警笛声交织成诡异的交响。赵宏宇的咖啡杯停在半空，褐色液体在杯口荡起涟漪，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当林诚走出集团大楼时，雨己经停了。苏明慧撑着黑伞等在台阶下，伞骨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她眼底的忧虑："赵宏宇的电脑数据恢复了，发现他篡改了2019年至今的全部薪酬表。"她递来的U盘在掌心发烫，文件夹里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显示，近五年有237名核心员工被虚报工时，累计侵吞加班费超过800万元。

证据链还差最后一步。林诚摸了摸内袋里的录音笔，那里存着赵宏宇承认伪造考勤记录的罪证。昨夜在澳门威尼斯人酒店，他伪装成清洁工潜入赵宏宇的总统套房，从保险箱里找到的出入境记录显示，过去三年赵宏宇以"商务考察"名义往返澳门27次。周婷失踪前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在脑海中闪回：董事长私人飞机今晚经停澳门。远处劳动监察的车队正缓缓驶入厂区，探照灯将"依法维权"的横幅照得雪亮，林诚知道，这场暴雨过后，天成的遮羞布将被彻底撕裂。

他摸出手机，给陈志远编辑短信："陈董，关于员工社保补缴事宜，烦请明早九点到劳动局协调。"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吴德利发来的加密邮件，附件里是赵宏宇与澳门赌场负责人的合影，背景墙上模糊的山水画隐约可见《千里江山图》的轮廓。林诚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幅画去年曾作为"员工福利"被发放到每个高管办公室，画轴夹层里，或许藏着更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