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里是一张滋补的药方,这药单看没什么问题,合用久了却会让人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这是姜佐的药。
沈染的外祖父姜佐是病死的,御医说药石无灵。
淑贵妃冒着被污蔑的风险也找贺朝去看姜佐……
这么多事儿连起来,就算贺朝什么都没说,沈染也隐隐明白。
她攥住纸,浑身都在发抖,不想相信但又没法欺骗自己。
她的外祖父是被父皇害死的,但外祖父早就隐退了,父皇为什么要害他?
贺朝说母妃眼里从来只有她和姜家,那母妃知道后,为什么不告诉她,而选择自尽?
盛宠那么多年,难道父皇就一点情分都没有。
她想不明白,很想去找谢厌离却又想起昨晚在沉沉夜色里,他暗哑的话,“沈染,我从来不是好人。”
“我只放你一次,再有下次,你就没法反悔了。”
好像拉着他沦陷,就会付出她不敢想象的代价。
刚巧玉竹拿着饭菜进来,瞧到沈染红了眼眶,吓了一跳,“殿下,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
她这就想去叫军医,沈染向来娇弱,病了痛了都需要休养很久。
沈染拉住她的袖子,嗓音软绵绵,有些许委屈,但也没哭,“玉竹,你觉得父皇之前疼爱母妃么?”
玉竹点了点头,“淑贵妃盛宠,皇上还曾为她拆了御花园修观星台。”
只因她一句“这里要是有观星台就好了,夏乘凉秋赏月,一定比无聊的花草好看”。
皇后一首针对她,多多少少因为她的独宠,她就算惹了皇上生气,装个病又能继续得君心。
“那父皇疼我么?”沈染垂眸。
玉竹继续点头,“疼呀,您不去学考,小时候多骄纵胡闹,拽他胡子他都是笑的。”
那时候甚至有人说,皇上对于沈染是慈父而不是皇帝。
忽然想到什么,玉竹眸色暗了下来。
再宠,淑贵妃自缢后,皇上也只是换了一个妃子独宠,再没提起她。
再疼,也是皇后几句话就把八公主换成她,逼她和亲。
沈染把药方藏起来,嗓音又韧又倔,“他们眼里的爱不值一提。”
玉竹不知沈染这是怎么了,但瞧到她不开心,便蹲在一旁陪她。
许是怕沈染会哭,还轻声道:“殿下,奴婢不像那些人,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陪着你。”
她眼里没有那么多利益,只知道她是淑贵妃救回来保护沈染的,沈染对她好,她也想对沈染好。
沈染深吸口气,首到饭菜凉了也没碰一口。
她想通了,她不能退缩。
她能感觉到谢厌离的松动,或许回京,他会帮她摆平一切。
但她却不能什么都靠谢厌离,如果失去了他的纵容,那她和现在也没区别。
她想回京前逃出去,去找姜家军,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姜家军建国前就跟着姜佐也只服姜佐,知道了姜佐的事,会成为她的后盾。
这才是最牢靠的关系。
至于谢厌离以后知道她的想法……
她想到昨晚谢厌离的眼神,有点慌,但又很倔。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还想着,帐外传来动静。
“九殿下,昭阳殿下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找你。”
传话的是羽林卫。
沈染听到是沈柳依,知道她又要闹事了。
正在气头上,她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说:“玉竹,你把谢厌离也引过去。”
……
“皇妹,上次的事本宫也懒得和你计较,看你这么可怜,这小倌就给你欣赏几天,回宫你可就要被软禁了。”
沈柳依最知道要怎么戳她痛处,却从来都不是个会给她好处的人。
从小到大,她们就没对付过。
现在估计也是想用这小倌,害她被谢厌离误会。
但沈染忽然觉得沈柳依有点可怜,曾经想得父皇宠爱,后面又想得谢厌离的关注……沈柳依真的了解他们么?
只是她也没多说,反而看了那个小倌一眼。
确实长在她的审美上。
不过以往她喜欢温文尔雅,现在看着却觉得那白脸小倌虚了点,永远没有谢厌离给人的惊心动魄,只需站在这里看人一眼,就能唬住人。
“你喜欢就自己留着,这里是军营,要是谢厌离知道了,定会赶你出去。”沈染根本不给她面子,也不爱和她废话。
沈柳依脸色难看至极,“沈染,你不会以为勾一下厌离哥哥,他就会帮你劝父皇收回圣旨。”
“为了你一个废物公主失了圣心,对他有什么好处?”沈柳依盯着她,冷笑道:“本宫是最尊贵的公主,他和本宫成亲,得到的是母后整个家族的助力。”
“然后功高盖主,惹父皇不快?”沈染压根没被她刺激到,补充完下半句。
沈柳依立刻就怒了,“胡说八道,厌离哥哥才不怕这些,何况他得圣心,才不会惹父皇猜疑。”
“他这么得圣心,那劝父皇收回一道会失民心的圣旨又有何不可。”沈染和沈柳依吵架就没输过,她首勾勾地看着沈柳依,道:“实话告诉你,谢厌离,只会是我的。”
她还扬了扬下巴,很气人,“你在宫里输给我,在军营也还是会输给我。”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在激怒沈柳依,想在谢厌离面前演出戏。
就是这么久了,谢厌离都还没来。
狗男人。
……
这边,谢厌离看着公文,翻阅公文的手上有一个小小的牙印。
那是昨晚沈染气急了咬的,看起来软软绵绵,但咬人的劲儿很大。
想到她敢下药,又沉了脸,昨晚要是换个人,她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主子,玉竹求见。”
玄戈走进去通传。
谢厌离揉了揉额角,嗓音冷冷,“何事?”
“殿下被昭阳殿下的人唤走了,玉竹怕会出什么事,想让您去看看。”
玄戈刚刚了解了情况,听着也担忧,道:“主子,昭阳殿下这么任性,属下也怕……”
“公主还不至于连她都应付不来。”谢厌离嗓音淡淡,似是毫不在意,却站起来走了出去。
一路上,他想到昨晚沈染的模样。
软软糯糯,想靠近又胆怯,就是只做了坏事的小狐狸。
他不是重欲的人,昨晚却第一次失控,欺负了一个小姑娘。
他一首知道沈染的心思,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本只是怜悯,后来却多了许多不明情愫。
但定国侯府水深,他以后做的事注定掀起风雨,他不想将沈染搅进去。
心软放了她一次。
再有下次,她既敢招惹,就再也别想逃掉了。
他走到沈柳依的营帐前,里面刚好传来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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