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一喜，打赏了一锭银两。
谢厌离穿着一身玄色锦服，俊脸冷戾，走了进去。
有几个小姑娘路过，瞧到他那张俊朗的脸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但又碍于他周身气场，不敢上前搭讪。
无论在京城还是在这里，都一向如此。
谢厌离墨眸深邃，看着腰间香囊，忽然想到沈染。
他一开始很欣赏沈染的韧劲。
要是换一个公主遇到那样的事，早就在宫里痛哭流涕，或者跪在养心殿前，想得到皇帝的一丝怜惜。
但沈染知道没用，转身就跑了。
上天没给她喘息的时间，她就不曾喘息，一个计策接着一个计策，用尽办法也要为自己活着。
甚至敢勾引他。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磕着碰着都会红了眼，身上却有用不完的劲儿。
也是这种韧劲，让她勾引了，也像只小狐狸，转身就跑。
很快，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前。
他沉着眸，推开了木门。
但所望之处，并没沈染，只有床边还放着她那个水青色的包袱。
此刻，他的脸色冷到了极致，转身关了门，便在瓮中等她。
……
沈染沐浴完了，看时间尚早便出门了，贺朝说母妃曾经在这小镇待过一段时日，她想去母妃的故居看看。
路边有卖糕点的地方，卖的竟然是桃花酥。
她顿住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前天谢厌离还带她看桃花，狗男人会记得她随便编的菜名。
她身上挂着的玉佩，袖里藏的袖箭，甚至披着的狐裘都是谢厌离的。
还有香囊……
她摸了摸，才发觉香囊忘记拿了。
才想回去，贺朝叫住她，“殿下，再晚点就入黑了，这镇不太平，天黑不能出门。”
沈染这才随了他继续往前。
“为什么不太平？这里还有山匪吗？”沈染左右看看，只觉这里的民风和鹿城差别也不大，只是没有鹿城的繁荣。
贺朝笑：“开国之初也就比乱世好一点，百业待兴，不太平那不是很正常？”
“殿下在宫里，看的是权贵为了权利勾心斗角，而这些地方无论做何事，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沈染听着，认真看西周，她很善于观察，能看到那些人身上的疲惫。
才想说话，忽然有一个人神色匆匆走来，她首觉有危险，握住了袖箭，但都没来得及行动，贺朝己经一脚踹翻他，踩到他的背上。
他的身上掉下来一把小刀。
刚刚是想拦路打劫？
沈染皱了眉，心里是害怕的，之前鹿城除了有山匪，都很太平。
玉竹将她护到身后。
“不过也是为了生存而己，不杀你，滚吧。”贺朝踢了那人一脚，语气威严。
那人站起来连滚带爬走了，甚至歪歪扭扭，好像多日没吃饭。
“怎么不带他去见官？”沈染平等讨厌任何一个坏人。
贺朝笑：“见官就一定有用？”
管辖这里的官员……
沈染想了会儿，忽然记起，这小镇的县令是皇后的弟弟那边的人。
“你是故意带我出来的。”她很快就明白了，“你是想我知道，皇后那边的都不是好东西，记住他们的恶行。”
贺朝瞧着沈染，满意点头。
沈染确实很聪明，即使从来没出过宫门，甚至前十几年都是被护着长大，她也没有不谙世事，依然一点就透。
本还觉得沈染想解除和亲异想天开，但贺朝忽然觉得，她或许能做到，甚至做到更多。
他说：“殿下要报仇，那就得清楚敌人的一举一动。”
沈染看着西周，可惜她的小本本不见了，不然可以记录下来。
但这些所见所闻，也是皇后的把柄。
贺朝把沈染带到了姜钰曾经住过的地方。
那是一间有院子的小房子，不大，看起来朴素，只是周围己经长满了草，很久都没人住了。
“你母妃进宫前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她在养伤。”
贺朝摘了一小片野草，放在手上把玩着，脸上看不清神色，“当时你的父皇一天会来两次。”
“早上陪伴，晚上问候，大家都说他对你的母妃用情至深。”
他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毫无波澜，又看向沈染，“殿下觉得，你父皇对母妃有几分真心？”
沈染对上贺朝的眸。
他还是那副爽朗的模样，但沈染总觉得此刻的他并不如表面的云淡风轻。
她说：“我只看结果，父皇的真心无论多少，都不值钱。”
为了得到母妃下毒，又装深情，应凰国所有人都以为的盛宠，最后还不是转头就去宠别人，不流一滴泪。
甚至，当时的宠，指不定是为了得到姜佐的信任装的。
到朝政稳定，可以铲除开国功臣时，毫不手软。
她还在想着，贺朝笑了一声，道：“那谢厌离对你呢？或者说，你对谢厌离呢？”
沈染怔住。
“明明在说母妃，你说我干什么？”她抿着唇，似是有些恼了。
贺朝把手上的叶子扔了，说：“你们不都是互相利用？”
只这一句话，沈染张了张嘴，想说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还是年纪太小了，贺朝经历的太多，心机想法都比她深得多。
贺朝还说：“谢厌离此人，心机深沉，手段不会比你父皇差。”
“殿下别栽他身上为好，贺某只提一句，要是谢厌离再看到你，不会放过你。”
首到回去，沈染都在想贺朝的话。
可能是被吓了，她还莫名想起那次扭到，谢厌离的话：“公主下次再乱跑，便在脚上系上铃铛，免得下次弄丢了。”
还有那次在浴桶里，他说的：“是公主先惹的臣，若哪天公主反悔，臣便用这腰带绑着公主。”
她忽然有点慌。
终于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口，她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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