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舟……我求求你……”
江婉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我以前太混蛋了……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我眼瞎心盲，把你对我的好都当成理所当然，还……还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
陈衍舟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在她跪下的瞬间猛地顿住。
他脸上的不耐烦和讥诮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冻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错愕的神情。他眉头依旧紧锁，但眼底深处那坚冰般的冷漠，似乎被这沉重的一跪砸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痕。
他见过江婉月哭，见过她闹，见过她各种任性妄为的样子，但从未见过她如此卑微，如此……低入尘埃。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那个曾经骄傲得像只孔雀，永远昂着头的江家大小姐，此刻竟然跪在他——这个被她亲手推开的前夫——的门前。
“江婉月！你起来！”陈衍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绷。
“你这是干什么？苦肉计？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
“不！不是苦肉计！”江婉月用力摇头，泪水甩落在地，“衍舟，我……我走投无路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错得离谱！离婚后……我……我才明白，我以前有多愚蠢，我失去的是什么……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得心都碎了……”
“我……我是来祈求你的，祈求你能够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她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却又在即将触碰时瑟缩地停住，仿佛连触碰都成了奢望和亵渎。
那只手在冰冷的空气里无助地蜷缩着，骨节泛白。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真心，辜负了你为我们那个家付出的一切……我不该听信别人的挑拨，不该怀疑你……更不该……用那么恶毒的话去伤害你……”她的声音被巨大的痛苦和悔恨淹没，几乎泣不成声，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衍舟，你看在我们……看在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情分上……求你……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就这一次……听我说完……”
她仰望着他，眼神里是孤注一掷的绝望和一丝渺茫的、近乎熄灭的期盼。走廊惨白的灯光打在她湿漉漉的脸上，更显得她脆弱不堪，仿佛随时会破碎消失。她不再辩解，只是用最卑微的姿态，一遍遍重复着“我错了”，将过往的骄傲碾碎成尘，只求他能打开那扇隔绝的门，给她一个开口的机会。
陈衍舟沉默着。
高大的身影在门口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跪在地上的江婉月完全笼罩。他看着她狼狈不堪、痛哭流涕的样子，看着她抛弃所有尊严跪在冰冷的地上。那句句泣血的“我错了”像钝刀子一样，一下下刮着他以为早己尘封的心绪。
烦躁、厌恶、冷漠……这些情绪依旧在翻腾，但此刻，另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东西悄然滋生——是震惊，是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关于过往温情的刺痛。
他紧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屋内电脑屏幕幽幽的光映在他侧脸上，提醒着他现实的冷酷和未完的工作。门外的女人，是他亲手斩断的过去，是他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的深渊。
可眼前这一幕……
他终究没能立刻甩上门。那扇沉重的防盗门，在她用身体和尊严抵住的地方，停滞了。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江婉月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一下下敲打着寂静的夜，也敲打着陈衍舟冰封的心防。
很快，伴随着江婉月的声音，周围的租客们纷纷打开了房门探出脑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然后就看到了这一令人惊讶的一幕。
“算了，你先进来吧。有什么话，你慢慢讲。”
最终，陈衍舟还是没办法伸手边上这些租客们的异样眼神，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开口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开了两步，让出了空间。
“好……好。”
看到陈衍舟松口了，江婉月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欣喜。
然后就十分卑微的爬了进去，没错，江婉月没有站起来，她是手脚并用，用爬的方式爬进陈衍舟的屋子，就好像，就好像dog一样。
而看到这一幕，外面围观得这些吃瓜群众们，却是首接傻眼了。不由得对这个房号的租客，多了几分好奇，劳资什么时候，也能够让女朋友这么卑微啊，那不是爽死。
“砰”的一下，看到对方竟然爬进了自己的屋子，陈衍舟瞬间有点目瞪口呆。他不敢怠慢，而是赶紧关上了门。
“江婉月，你是不是疯了???”
一关上门，陈衍舟就忍不住开口呵斥道。
“没……没关系。这是我欠你的。”
面对陈衍舟的呵斥，江婉月摇了摇头，她依旧匍匐在地面上，一脸卑微的说道。这和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起来吧，不要趴在地上。”
听到这话，陈衍舟只觉得心里面一股畅顿时油然而生，但他的良知却让他开口阻止了对方的这种卑微的行径。不是不好，而是没有必要，都离婚了，就是路人，又没有血海深仇，没必要这样子难为人家。
“我不，是我欠了你的。这样子跪着，我心里面能畅快一些。”
岂料，江婉月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陈衍舟的要求。
“你……”
听到这话，陈衍舟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江婉月是个M吗？有受虐的倾向？
“算了，你不起来就算了。说吧，你想跟我说些什么？现在我们都己经结束了，你也是江氏的继承人了，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到对方态度坚决，陈衍舟也不纠结，而是首接开门见山道。
只不过，陈衍舟说话的时候，却没看到，低眉顺目卑微到了极点的江婉月，眼眸之中，闪过的那一抹疯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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