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圣旨，乾隆的终于看到了海兰。
海兰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白布，那上面缓缓渗出的血色。
他想起这些年，自己似乎从未正眼瞧过这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而今天，她为了护住龙裔，奋不顾身地挡在了那只疯猫面前。
心里有了些许愧疚。
“海贵人。”
“你今天受委屈了。”
“嫔妾不敢当，护着仪贵人妹妹和龙裔，是嫔妾分内之事。只是……只是嫔妾无能，还是让妹妹受了惊吓……”说着，眼圈便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起来。”乾隆亲自虚扶了一把，“你有功便是有功，朕赏罚分明。李玉。”
“奴才在。”
“传朕旨意，海贵人护持龙嗣有功，赏珍珠一对，玉如意一柄，蜀锦百匹，黄金百两。”
海兰赶紧跪下谢恩：“嫔妾……嫔妾谢皇上隆恩！”
“好好养伤，朕改日再去看你。”乾隆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
“皇上关爱，是嫔妾的福气。只是嫔妾如今住在咸福宫，平日里多亏了贵妃娘娘照拂，才能安稳度日。如今嫔妾受了伤，贵妃娘娘也会时时挂心的，嫔妾实在感激不尽。”
乾隆听了这话，龙心大悦。
赞许地看了一眼高晞月：“贵妃身为协理六宫之人，能如此照拂宫中姐妹，很好。你既然有这份心，那海贵人的伤，就交给你多费心了。”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好好照顾海贵人。”高晞月没想到海兰会当众感谢她，心中窃喜。
看向海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顺眼。
这时太医从内殿走了出来跪在乾隆面前：
“皇上，微臣无能，仪贵人的孩子保不住了。”
乾隆听完，声音带着崩溃般的颤抖：“为什么朕的又一个孩子死了？为什么朕登基后，朕的孩子一个都活不下来？是不是天命在惩罚朕？惩罚朕得到了九五至尊的荣耀，却失去了父子天伦之乐？”
皇后一听赶紧上前安慰：“皇上，您己经有了三位阿哥，您还会有孩子的。您放心，一定还会有的……”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太医开了口“皇上容微臣细禀，胎儿有异，不像是寻常胎死腹中啊！”
乾隆很是烦躁：“什么意思，说清楚？”
太医连忙道：“微臣这些日子以来一首和赵太医轮番伺候仪贵人的胎像，从诊脉来看，胎儿一首没有大碍。可是....”
“可是什么....你快说啊？”乾隆隐约不太好。
太医道：“从母体的脐带到死去的胎儿都周身发青，更可怕的是，胎儿己经成型，能看得出是个男胎，但……孩子却显然是中毒猝死的，若是长大分娩而出，按照中毒的情况，也可能是畸胎……”
乾隆的身体轻轻一晃，几乎是狂暴地站起来怒吼道：“中毒？怎么会中毒？！”
皇后听完吓得也差点晕过去连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这毒...哪来的？”
“你们说是中毒？是什么毒？”高晞月凑了过来。
“若微臣猜的没错错，是中了水银之毒。因为剂量太猛，所以导致胎儿被毒死腹中。”
众人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乾隆冷冷的说了一句：
“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谋害朕的孩子！”
“是”
李玉听到旨意应了一声。
仪贵人还在昏睡，谁都没想到去看一眼。
皇后和贵妃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看着暴怒的乾隆。
夜慢慢的深了，众人都各自散去。
回到长春宫内，皇后气的将一只上好的汝窑茶盏被狠狠砸碎。
“啪！”
“废物！一群废物！”
“本宫筹谋了多久，才想到用莲心搭上王钦这条线！眼看着就要成了，就让阿箬那个蠢货给搅黄了！”
素练吓得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娘娘息怒，谁也没想到，没想到会出这种事……阿箬那个丫头，素来是个没脑子的，只是没想到，她竟蠢到这个地步，在御花园就敢跟王钦叫板。”
“蠢？”皇后冷笑一声
“我看她不是蠢，是仗着她主子那点旧情，有恃无恐罢了！如今倒好，王钦死了，娴妃不过是降了位份，挪了个宫，不痛不痒！本宫呢？本宫却折了莲心这步棋。”
素练不敢接话，只只能好声安慰。
皇后扶着额头，在殿内来回踱步，心头的烦躁怎么也压不下去。
“还有那水银之毒……”皇后停下脚步
“这到底是谁的手笔？好端端的，仪贵人怎么会中了水银之毒？玫贵人那胎是个怪物，如今仪贵人这胎又中了毒……这到底会是谁的手笔？”
“娘娘，会不会是……贵妃？”素练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问。
“高晞月？”皇后蹙眉，“她倒是有这个动机，仪贵人有孕，最着急的就是她。可她有这个脑子吗？她若是想动手，怕是早就嚷嚷得人尽皆知了，哪里会用这等需要精心布置的阴招。”
“查！给本宫暗中去查！”皇后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寒意，“从仪贵人身边的人，到她宫里所有的吃穿用度，一样一样地给本宫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谋害皇嗣！”
“是，奴婢遵命。”
与此同时，咸福宫的气氛也同样凝重。
高晞月回来后惊魂未定。
“水银？怎么会是水银？”她一把将桌上的点心碟子挥到地上
茉心连忙跪下收拾，劝道：“娘娘不用害怕，跟咱们又不相干，皇上己经下令彻查了，您赏赐的东西，都是过了内务府明路的，查起来也容易，断不会冤枉了您。”
“本宫有些害怕！”
“本宫是讨厌仪贵人仗着有孕耀武扬威，见不得她那副得意的样子！可本宫并没有对她下手啊。”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茉心，
“那个海兰呢？她当时跟仪贵人在一起，还为了护着她受了伤，她怎么说？”
茉心回道：“海贵人回了偏殿，便一首躺着养伤，只让她的丫鬟叶心出来谢了您的赏，说是多亏了娘娘平日照拂，她才能安心。旁的，便什么也没说了。”
高晞月听了，心里的火气消了些。这海兰，倒还算是个知情识趣的。平日里看着怯懦，关键时候倒还向着自己。
“哼，算她还有点良心。”高晞月坐回榻上，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的，
“不行，本宫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茉心，你去，把本宫库里那支最好的千年人参拿出来，亲自给仪贵人送去。就说本宫听闻她失了龙裔，心中不忍，特意送去给她补身子的。做得周到些，别让人挑出错来。”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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