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绝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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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绝不妥协

 

2080年9月3日

深夜 玻利维亚·拉巴斯 某处被遗弃的锡矿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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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深处,潮湿阴冷,昏黄的应急灯在布满水珠的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聚集在此的数百张面孔——矿工、农夫、教师、学生、前FLA士兵、艾马拉和克丘亚原住民的长者。

他们脸上沾满煤灰和尘土,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深切的屈辱,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恐惧,还有一种濒临爆发的沉默。

几周前,“南十字星”行动的腥风血雨席卷了这片高原之国,罗克萨特的代理人——一群披着“新秩序”外衣的军阀和投机政客在“猎犬”机器人的簇拥下接管了政府大楼。他们解散了议会,取缔了工会和原住民组织,建立了宵禁和严苛的审查制度。罗克萨特的旗帜在拉巴斯的行政楼顶飘扬,而秘密警察和告密者的阴影则渗入了每一条街巷。

矿洞中央,一个临时搭建的木箱上,站着一个身影。他并非声名显赫的政客,而是卡洛斯·马马尼,一位沉默寡言的艾马拉矿工领袖,他的兄弟在矿难中死去,他的儿子在FLA军中失踪于“南十字星”的混乱。他穿着磨损的矿工服,外面套着一件破旧的象征艾马拉抵抗的条纹披肩(Aguayo)。他没有扩音器,但当他开口时,那低沉、嘶哑、仿佛带着高原寒风和矿井深处回响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矿洞的寂静:“兄弟们!姐妹们!高原的子民们!”

他环视着每一双眼睛,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

“看看我们周围!看看我们的土地!看看我们孩子的眼睛!罗克萨特的走狗告诉我们,这是‘解放’?这是‘新秩序’?呸!”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他们带来了什么?带来了冰冷的铁皮‘猎犬’在我们的街道上巡逻,用枪口指着我们的老人和孩子!带来了戴着面具的秘密警察,在深夜破门而入,带走任何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带来了贪婪的矿主和军阀,他们用鞭子和饥饿,把我们的男人赶回暗无天日的矿井,像骡马一样为他们挖掘财富!把我们的女人赶进血汗工厂,像机器一样为他们纺织!”

他的声音开始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在矿洞中隆隆回荡:“他们把我们的玉米田变成机器人的训练场!把我们的圣湖变成排污的阴沟!把我们祖先安眠的山峰,变成他们发射灭世武器的平台!他们把玻利维亚,把我们整个拉丁美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奴隶农场!”

他猛地张开双臂,指向洞顶,仿佛要刺穿那厚重的岩石,指向外面被罗克萨特铁幕笼罩的天空:“而他们,那些躲在幕后、躲在冰冷屏幕后面的罗克萨特魔鬼!还有他们脚下那些摇尾乞怜、踩着同胞尸骨往上爬的傀儡!他们把你们当成了什么?!又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他停顿了,胸膛剧烈起伏。整个矿洞死寂一片,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岩壁滴水的嘀嗒声。几百双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翻腾着被唤醒的、积压太久的痛苦和愤怒。

卡洛斯·马马尼的声音陡然炸响,如同惊雷劈开了沉默,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发出了那个首击心灵、无法回避的终极质问:“但是!拉丁美洲的人民啊!你们难道愿意像猪羊一样,任人宰割吗?!”

这声质问,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们愿意像圈里的牲口,等着他们磨快了刀,再把喉咙递过去吗?!”

“你们愿意看着我们的文化被抹杀,我们的语言被禁止,我们的神灵被亵渎,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戴着奴隶的枷锁吗?!”

“你们愿意让安第斯山脉的雄鹰,永远折断翅膀,匍匐在冰冷的铁蹄之下吗?!”

“不!!!绝不!!!” 矿洞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压抑的火山终于喷发!矿工们挥舞着拳头,农妇们流着泪嘶喊,士兵们捶打着胸膛,原住民长老们用古老的语言发出悲愤的咒誓!

卡洛斯·马马尼的声音在怒吼的浪潮中,如同定海神针,带着决绝和希望:“我们的祖先,在殖民者的皮鞭下没有屈服!在独裁者的枪口下没有屈服!今天,面对这披着科技外衣的新奴役,我们玻利维亚人!我们拉丁美洲人!更不会屈服!”

他举起紧握的拳头,那是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伤痕的矿工的手:“罗克萨特有他们的机器!有他们的枪炮!有他们从我们土地上掠夺的财富!但他们没有一样东西——他们没有这片土地赋予我们的不屈之魂!没有流淌在我们血管里的自由之血!没有刻在我们骨头上的抗争记忆!”

“拿起你们能找到的任何武器!矿工的镐头!农夫的砍刀!猎人的弓箭!藏起的步枪!甚至是地上的石头!” 他指向矿洞深处,“这地下的矿道,就是我们的堡垒!这连绵的安第斯山脉,就是我们的屏障!每一个村庄,每一个社区,每一个心存自由的灵魂,都是抵抗的烽火!”

“让那些铁皮‘猎犬’在崎岖的山路上报废!让那些傀儡的军队在愤怒的汪洋中沉没!让罗克萨特知道,拉丁美洲的土地,会像吞噬贪婪矿主的矿井一样,吞噬掉每一个侵略者!”

“我们或许会倒下!我们的鲜血或许会染红高原的白雪!但我们的反抗之火永不熄灭!它将从的的喀喀湖燃烧到亚马逊雨林!从安第斯山脉燃烧到巴塔哥尼亚!首到最后一个侵略者被赶出我们的家园!首到自由的光芒再次照亮拉丁美洲的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高原的风暴,发出最后的召唤:“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用我们的怒火,烧尽这黑暗的‘新秩序’!用我们的血肉,筑起自由的堤坝!为了玻利维亚!为了拉丁美洲!为了我们生而为人的尊严——战斗!战斗!战斗到最后一息!”

“Jallalla Bolivia! Jallalla América Libre!(玻利维亚万岁!自由拉丁美洲万岁!)”

矿洞彻底沸腾了!古老的战吼、西班牙语的誓言、哭泣与呐喊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在锡矿的深处激荡,仿佛连沉睡的山脉都被唤醒。

卡洛斯·马马尼站在木箱上,身影在摇曳的灯光下如同远古的战士,他的演讲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土地般朴实的愤怒和火山般爆发的意志,这声“难道愿意像猪羊一样任人宰割吗?”的质问,如同点燃反抗烈焰的火种,迅速传遍了玻利维亚的地下网络,并随着高原的风,吹向秘鲁、智利、阿根廷……拉丁美洲的地下熔岩,在罗克萨特的铁蹄之下,开始奔涌!反抗的号角,己在安第斯山脉深处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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