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念阁暖阁 - 午后
阳光透过冰晶窗棂,洒在铺着厚绒毯的地板上。
小云曦正坐在地毯中央,专注地用五彩冰晶积木搭建一座摇摇欲坠的“宫殿”。
云景澄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后处理账册,偶尔抬眸,目光温柔地落在儿子身上,随即又化作一片深沉的痛楚与思念。
阁外传来侍女恭敬的通报:
“大人,雪家主事来访,关于冰晶矿运输的契约细节…”
云景澄放下笔:
“请。”
雪琉璃步入暖阁。
她今日并未易容,真容清冷如雪巅之莲,一身利落的月白色银狐毛滚边长袄衬得气质如冰似玉。
她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书案后的云景澄,随即极其自然地落在了地毯上玩耍的小云曦身上。
内心暗言,目标明确:
“突破口…就在那里。”
雪琉璃没有立刻走向云景澄,反而脚步微顿,冰魄般的眼眸瞬间融化,漾起一抹极其自然的、带着惊叹的笑意:
“好漂亮的小殿宇!”
她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和,目光专注地看着云曦的作品,
“这是…雪魄宫吗?小建筑师?”
云曦被这突然响起的、好听又新奇的声音吸引,抬起头。
他看到一个漂亮得闪闪发光的陌生姨姨正对着他和他的“宫殿”笑。
孩子对善意有着本能的首觉,加上雪琉璃刻意收敛了平日的锐利,只流露出纯粹的欣赏,
云曦有些害羞,又有些得意地点点头,小手指了指积木:“曦…曦儿的!”
雪琉璃极其自然地走近两步,在距离云曦几步远的地方,优雅地蹲下身——避免压迫感,视线与他齐平。
“曦儿真棒!这么小就会搭建宫殿了!”
她由衷地赞叹,目光真诚,
“这里是不是还缺一座最高的琉璃灯塔?姨姨见过真正的灯塔哦,发光的,像星星一样亮!”
说着,她变戏法般从袖中拿出一个用透明冰晶雕琢的小小灯塔模型,玲珑剔透,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云曦的眼睛瞬间被这梦幻般的“星星灯塔”吸引!
他忘了害羞,好奇地盯着看。
云景澄看着这一幕,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他能感觉到雪琉璃的刻意靠近,但她的动作姿态极其自然,话语真诚,对孩子的喜爱也似乎发自内心,让他一时无法生硬地打断。
雪琉璃并未急于将灯塔给云曦。
她将灯塔放在离他不远的地毯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曦儿想把它放在你的宫殿哪里?你自己决定?”
“姨姨帮你扶着这座塔,免得它倒了,好不好?”
她自然地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扶住云曦搭建中有些摇晃的“主塔”。
这个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保护和支持的意味,恰到好处地融入了孩子的游戏。
云曦开心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拿起冰晶灯塔,尝试着往“宫殿”最高处放。
雪琉璃的手指稳稳地扶着积木塔基,确保它不会倒塌干扰孩子的专注力。
她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陪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云曦认真的小脸,
偶尔在他需要时极其自然地递上一块需要的积木形状——她事先观察过积木种类。
云景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他看到雪琉璃侧脸柔和专注的线条,看到她与云曦互动时那种无声的默契和温和的支持。
这一幕,与他无数次幻想过的、苏落念陪伴孩子的画面…竟奇异地重合了一丝!
一股尖锐的痛苦瞬间攫住了他!
但同时,另一种更隐蔽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慰藉?悄然滋生。至少…曦儿此刻是开心的。
——
密室内陈列着各种稀有矿藏样本。
雪琉璃与云景澄对坐冰晶案两侧,严肃地讨论着一条新商道的风险评估。
气氛如同商业谈判般凝练。
一份关键契约条款终于敲定。
雪琉璃放下冰晶笔,紧绷的气氛似乎松弛了些许。
她没有立刻转入下一个议题,反而极其自然地抬手,为云景澄续了一杯温热的雪顶芽尖。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己做过千百遍。
“云大人,”
她的声音褪去了谈判时的锐利,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昨日见曦儿,似乎对雪域冰魄蝶的图纹很感兴趣?”
昨日她观察到云曦盯着她袍角绣的冰蝶看了好几眼
云景澄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
雪琉璃仿佛只是随口闲聊,眼神坦荡:
“说来也巧,我库房里正好有一块产自雪魄山巅的千年冰魄玉胚,纯净无瑕,内蕴天然冰晶纹理,恰巧就是冰魄蝶翅羽的形状。”
“放在库房里也是蒙尘,若能雕琢成小把件给曦儿把玩,倒也不算浪费了这天成之美。”
“大人若觉得合适,我明日便让玉匠着手设计?”
她没有说“送给曦儿”,而是强调“蒙尘”、“浪费”、“天成之美”,将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轻描淡写地说成是物尽其用。
她的提议极其自然,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闲置物品,同时精准地投其所好——云曦的兴趣,
更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与孩子的喜好再次联结。
云景澄凝视着她。
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得可怕!
她精准地找到了那个不会让他感到被冒犯、甚至难以拒绝的角度——一切为了曦儿。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
“雪家主事有心了。只是此物太过贵重…”
雪琉璃轻轻一笑,冰魄般的眼眸流露出一丝真诚:
“大人言重了。玉石再珍贵,也比不上孩童眼中的欢愉珍贵。能博曦儿一笑,便是它最大的价值了。”
“况且,”
她顿了顿,目光坦然地迎上云景澄的注视,
“望念阁与雪魄商行合作日益紧密,曦儿唤我一声姨姨,一块玉胚,算不得什么。”
她巧妙地将商业关系与私人情谊融合,让这份“礼物”显得合乎情理又不过分亲昵。
——
薄雪覆盖着小巧的庭院,几株寒梅怒放。
云景澄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云曦在回廊下赏梅。小家伙被红梅吸引,伸出小手想去够。
雪琉璃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外。
她披着一件银灰色狐裘,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给大人和曦儿送些新制的雪梅酥,用了今晨采的寒梅花蕊,清甜不腻。”
她走近,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云曦身上。
“曦儿想摘梅花?”
她声音轻柔。
云景澄:“嗯,够不着。”
话音未落,雪琉璃己经极其自然地解开了自己的狐裘。
她不是递给云景澄让他给孩子披上——那太逾越,
而是自己拿着,上前一步,动作轻柔地、覆盖在云曦包裹得己经很严实的小身体上,重点护住他伸出来的小手和脖颈。
“廊下有风,曦儿的手露在外面会冷的。”
她解释道,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只是最基本的常识和关心。她的狐裘带着清冷的馨香,瞬间将小家伙裹得更暖。
接着,她看向那株红梅,指着高处一朵开得正艳的:
“曦儿是不是想要那一朵?姨姨帮你摘,好不好?”
她回眸看向云景澄,目光带着一丝询问,既尊重他作为父亲的权威,又表达出纯粹想帮忙的意图。
云景澄看着怀中儿子期待的眼神,再看看雪琉璃坦荡自然的神情,只能微微颔首。
雪琉璃莞尔一笑,踮起脚尖,极其小心地避开枝杈,精准地摘下那朵最美的红梅。
她没有立刻递给云曦,而是细心地将花枝上可能扎手的小刺仔细掰掉,才递到云曦面前。
“给,曦儿的小红花。”
云曦开心地接过,小脸在红梅和雪琉璃的笑容映衬下,显得格外红润可爱。
雪琉璃退后一步,重新站回云景澄身侧稍后的位置,不远不近,目光温柔地看着这对父子赏梅。
她没有试图取代云景澄的位置去抱孩子,只是安静地做一个守护者、一个提供温暖的背景。
——
望念阁暖阁地毯上,冰晶灯塔在阳光下折射彩虹,雪琉璃的手指稳稳扶着积木塔基,云曦专注地搭建,画面温馨如一家三口。
密室冰晶案旁,雪琉璃推过冰魄玉胚的图纸,眼神坦荡真诚,云景澄目光深沉复杂。
雪霁庭院回廊,雪琉璃的银灰狐裘温柔地覆盖在云曦身上,她踮脚摘梅的动作优雅,指尖仔细掰掉花刺的细节充满无言的呵护。
云景澄抱着儿子,身旁站着气质如冰似玉却散发着融融暖意的雪琉璃,
三人并肩立于红梅白雪间,光影和谐,构成一幅宛如“完整家庭”的静谧画面。
空气中,寒梅冷香、雪松气息与一种无声的、正在发生的替代感交织。
雪琉璃以冰魄之心入局,用最清醒的算计编织着最温柔的蚕食。
她将“雪家主事”与“孩子姨姨、未来母亲”的身份完美融合,步步为营,不急不躁,
正无声无息地将自己嵌入这对注定守望的父子生命中。
苏落念的名字在望念阁中渐渐成为一幅遥远的画像,
而雪琉璃,正用无数个“自然”的瞬间,将自己活成云景澄和孩子触手可及的“现实”。
禁忌的种子在温暖的伪装下,悄然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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