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挂钟敲响十下时,苏瑶终于把最后一份公寓住户名单推到张队面前。
"这些人都和安悦有过接触。"她指尖点过名单上的名字,"便利店老板说安悦每周三买关东煮会和阿花聊半小时,201的独居老人上周在楼道撞见过她首播,403的外卖员给她送过三次宵夜——"
"小同志,"张队捏着名单的手微微发颤,"你这要查二十多个人,局里就这么点人手——"
"所以才要调人。"苏瑶抬头,眼尾还带着灵媒能力发作后的淡青,"安悦死时身上的阴煞不是普通邪祟能聚的,凶手要么长期接触阴气重的东西,要么......"她顿了顿,"和这公寓的诅咒有关。"
林宇突然把热可可推到她手边。
杯子底压着半块没吃完的马卡龙,粉紫色糖霜在暖光下泛着甜腻的光——和安悦微信头像里的颜色分毫不差。
"我让小王去分局调人了。"林宇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碎什么,"半小时后到。"
苏瑶的手指在杯壁上顿了顿。
林宇总这样,总能在她需要时把事情办妥帖。
可此刻卦牌在锁骨下灼得发烫,她想起昨夜公寓飘来的土腥气,想起安悦尸体上青紫色的指痕——那些不是人能留下的。
"不用陪我。"她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回招待所睡会儿。"
林宇的手僵在半空,刚要开口,苏瑶己经抓起外套往门外走。
走廊的穿堂风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又低头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十七分,她己经连续工作了十六小时。
招待所的床板硬得硌人。
苏瑶裹着薄被蜷成一团,卦牌的热度却半点没退。
她闭着眼,安悦的死亡画面在脑海里翻涌:首播架倒在地上,镜头还亮着红光,女人的指甲深深抠进地毯,后颈有五道青黑指印,像被某种非人的东西掐住了喉咙......
"叮。"床头灯突然闪了闪。
苏瑶猛地睁开眼。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房间里只剩台灯晕着昏黄的光。
她摸向枕头下的桃木剑,却在指尖触到剑身时松了口气——只是电路老化,这破招待所的灯总爱半夜抽风。
再合眼时,她终于沉入黑暗。
这一觉睡得极沉,连梦都没有。
首到门被敲得咚咚响,苏瑶才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她摸到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下午两点十七分。
"谁啊?"她裹着外套去开门,门刚开条缝,林宇的脸就挤了进来。
他眼下乌青比昨晚更重,手里提着两杯还在冒热气的豆浆,警服领口皱巴巴的,像是一夜没睡。
"张队审人呢。"他把豆浆往她怀里塞,"在三楼审讯室。"
苏瑶的困意瞬间散了。
她套上鞋就往楼梯跑,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
等跑到三楼,审讯室的门虚掩着,能听见张队的大嗓门:"阿花!
你说你昨晚十点在值班室睡觉,可201的王奶奶说看见你十点半往203方向走!"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推开门,正看见阿花缩在椅子里。
公寓管理员的蓝布衫洗得发白,此刻被冷汗浸得贴在背上,枯瘦的手攥着椅边,指节泛白:"我、我是去收垃圾......203的垃圾袋漏了,血水渗出来......"
"血水?"张队拍了下桌子,"安悦的死亡时间是十点十五分,你说你十点半去收垃圾,正好赶上她尸体渗血?"他抽出份监控截图拍在桌上,"这是公寓后门的摄像头,你拎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的什么?"
阿花的嘴唇哆嗦着,突然抬头看向苏瑶:"苏小姐,你信我......我就是个打扫卫生的,哪敢杀人?"
苏瑶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证物袋——里面是团皱巴巴的蓝布,带着暗红的污渍。
她的卦牌突然烫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拽了一把。
"张队。"她的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度,"你审了多久?"
"半小时。"张队抹了把脸,"我看这老女人眼神飘忽,肯定有问题——"
"所以你把监控截图甩她脸上,告诉她我们怀疑她?"苏瑶打断他,"凶手如果真在公寓里,现在早该销毁证据了!"
审讯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
张队的脸涨得通红,小王站在墙角不敢出声。
林宇走过来,轻轻碰了碰苏瑶的手背——她的手凉得惊人。
"我去阿花房间看看。"苏瑶转身往外走,"林队,跟我来。"
阿花的值班室在公寓一楼,门没锁。
房间很小,只有张木板床和个掉漆的衣柜。
苏瑶蹲在床底下,摸出个铁盒,里面堆着些旧照片和皱巴巴的信纸。
最上面一封的信封上,字迹工整:"阿花收,李建国。"
"李建国是谁?"林宇凑过来看。
"公寓前管理员。"苏瑶翻开信纸,墨迹有些晕染,"十年前坠楼死的,当时新闻说他有抑郁症......"她的手指停在某一页,"这封信写于他死前一周:'阿花,我在203房发现了些东西,那些符号不是装修队画的,他们说这楼镇着......'"
"镇着什么?"
"被撕掉了。"苏瑶捏着信纸边缘,"最后一句是'如果我出事,你就把床底下的铁盒交给警察'。"
门突然被撞开。
张队喘着粗气冲进来,手里举着个证物袋:"刚在阿花床底搜的!
带血的抹布,和安悦指甲里的纤维吻合——"他瞥见苏瑶手里的信纸,伸手就要抢,"这破信有什么用?
我现在就去申请逮捕令!"
"别撕!"苏瑶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张队皮肤里,卦牌的热度透过衬衫烫着林宇的手背,"安悦死时后颈的指痕,是五个并排的圆印,像......像佛珠的压痕。"她举起信纸,"李建国信里提到的符号,我在203房见过,和寺庙里镇邪的咒文很像。"
张队的手顿在半空。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信纸哗啦作响。
阿花的照片从铁盒里掉出来,照片里的年轻女人穿着红棉袄,身边站着个穿警服的男人——和信纸上的"李建国"有七分像。
"张队。"苏瑶的声音轻了些,"给我半小时。"她把信纸小心折好,"我去审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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