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辉第一次，下达了必死的指令，可如果不这么做，只会让死的人变得更多。
洛辉握着对讲机的手都在发抖，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出“除特殊小队外”时抑制不住的颤音。
他们的死，会是洛辉亲手造成的。
但他们没有质疑或惧怕，岩浮天队长告诫过他们，他们是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指令，随时做好为同胞献身的准备。
在炮火猛烈的进攻下，帕凡提所在的一片区域升起浓烈的黑烟。
趁这个时候，凯文带着所有活着的队员散开向各个不同的方向逃命。
洛辉没有跟上去，他依然坐在坦克顶端，呆滞的看着升腾的烟雾。
那两句命令，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精神力，他就这么坐着，不去想什么，不去做什么。
首到烟雾散去，完好无损的帕凡蜷缩起身体，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健硕的身躯硬是摆成了车轮型，并伴随着幽寂的寒气高速旋转。
接下来依然是连续不断的爆炸，但却由坦克自身产生。
旋转，撞击，只有这最朴素的两个步骤，却让特殊小队在瞬间全军覆没。
他们死了，毋庸置疑，是洛辉杀死的他们。
被痕轻易拽着跑的废人洛辉忍不住的回头望去。
孟伊染的尸体被帕凡提不断践踏在脚下，鲜血染红了地面，残破的肢体七零八落，一片血雾飘散进空中。
“这不是...什么都没能保护吗？”
痕咬着牙，阴沉着脸回头狠狠给了洛辉一巴掌，但洛辉仍然像是失了灵魂似的，没有反应。
“队长！！！”
“孟伊染队员为了救你而死，你不能让她白白丢了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啊...我...”
洛辉失魂落魄的试图辩解，换来的是痕更加用力的一巴掌。
“你还不能崩溃！就算现在逃出去了，你要是疯了，他们还是会死！！”
“...”
痕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拽着洛辉朝着更隐秘的方位跑。
还不到哪个时候...他还不能死...至少要组织他们逃到别的地方...
“前方...前方右转有个地下酒吧，去那里能躲一躲。”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洛辉想起来有这么个地方，得到指令后痕二话不说速度不带丝毫减弱的一头扎进酒吧。
“呼...应该是安全了。”
痕气喘吁吁的倒在墙边，累的不行。
洛辉蹲在角落里，脑海中回荡着刚才的画面。
是他杀了特殊小队的所有人，是他害死了孟伊染，如果他没有制定这个计划，如果早一点发觉...
没有如果，不会有如果，事实就是发生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等等...他...他说不定还有机会。
他还有死亡回归，他还能拯救大家！
洛辉不去思考死亡回归可能存在的限制，甚至不去想他是不是只能回归一次，他拿起枪正对着自己，他只想救下所有人。
“啪...”
枪被痕一把抢走。
“队长，你怎么会...”
痕露出了无比失望的表情，他不敢信洛辉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自杀。
“不是的，痕你听我说！我能死亡回归，我能救下他们！我没疯，这是我唯一的底牌了！”
“你回归了几次。”
“我...”
洛辉沉寂下去，一时间说不出话，这甚至连赌博都不算是，奇迹就是奇迹，能够稳定发生的才叫能力，他只是在单纯送死。
“我只能这么做了...”
痕深深叹了口气，转身不去看洛辉。
“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我要出去了。”
洛辉听的出来。
失望，愤怒，以及难以掩饰的惋惜。
他没有办法...
他什么都做不到...
忽然间西周出现了微小的冰晶。
“这是...喂！傻愣着干嘛呢！！”
痕冲过来一把将洛辉扔到酒吧楼梯旁，自己却被无数生长的冰晶掩埋生死不明。
“不...不要...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洛辉的瞳孔因害怕而急剧收缩，他看见冰晶空隙下流淌的鲜血，他不敢过去检查，他否认这样的现实，狼狈的逃出酒吧。
“为什么...为什么啊！说什么自生自灭...为什么还要跑过来救我啊！！”
声音渐渐嘶哑，洛辉无助的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握拳用力捶击地面痛恨自己的弱小导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为他而死。
“我的命...真的...不值得那么多人换啊...”
眼泪跌落，打湿了地板。
他好累，真的好累，帕凡提的出现击碎了他全部的自傲，他明明那么努力的救人，最后又为什么亲手杀了那么多人？
好累...好想就这么躺下...
他无力的仰面躺下，等待着帕凡提摁下死亡的扳机。
出乎意料的是，连帕凡提都不愿让洛辉如愿以偿，或许这个人在它眼里，己经和死了别无二致吧。
远处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但终究是蚍蜉撼树，他们的命运早己注定，帕凡提就是来收割这些本该在两个月前就应随着飞机一同死去的遗漏的生命。
“呲...呲...”
掉落的对讲机传来罗金的声音。
“队长，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们基地内的所有人，都相信你是能带领我们战胜崩坏的领袖！”
望着天空，不再活动的洛辉听着罗金的鼓舞，莫名的产生了不知是烦躁还是委屈的情绪。
拿起对讲机，刚要说什么时，那头却传来一阵无比庞大的爆炸声。
洛辉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带动洛辉爬起来看向帕凡提的方向，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火光中停顿的帕凡提。
他瞥见了货车的残骸。
仔细回想，刚刚的对讲机里是不是有车辆移动的声音。
...
是...油罐车吗？
为了其他人争取逃脱的时间不惜开上油罐车撞向帕凡提？
你们怎么...都一个样...
明明...什么用都没有啊...
帕凡提再次卧成轮，以自己为原点螺旋滚动，碾压死近乎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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