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丞司南望着苏棠眼底闪烁的精明光芒，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二十年前 ——
那年他刚满五岁，父亲纪宏远新娶的妻子林娇丽，带着一个比他大两个月的男孩踏进家门。
纪宏远板着脸，强硬地要求他喊那个陌生男孩 "哥哥"。
纪丞司南抿紧嘴唇不肯出声，小小的身子绷得像根弦，就在他以为父亲要发怒时，纪丞思沐突然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
"父亲真是老当益壮。" 她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里却藏着锋芒："不知我有没有其他哥哥姐姐？要是能再添几个，家里才热闹呢。"
纪宏远被噎得吹胡子瞪眼，却不敢发作，那时纪丞思沐正与国家实验室合作研发核心技术，为纪家带来了数不清的资源与荣耀，是他得罪不起的存在。
躲在纪丞思沐身后的纪丞司南，偷偷看着她狡黠的侧脸，忍不住弯起了嘴角，这是第一次有人毫无保留地为他撑腰。
后来，他亲眼目睹纪丞思沐设计骗走纪宏远一千万，小姑娘数着转账记录时，眼里闪烁的光芒，与此刻苏棠盯着加密文件的神情如出一辙。
"姐姐，为什么要跟爸爸说你是绑匪？" 他仰着小脸故意问。
纪丞思沐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暖融融的："这是我们和爸爸玩的秘密游戏呀。"
他当时其实就懂了，这是她在给他出气。
后来他们拉钩钩，承诺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这也就成为了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第一个秘密。
——
苏棠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文件应声解锁，露出里面关于量子加密的核心算法：“纪总的加密手法，比我想象中…… 保守。”
纪丞司南的思绪随之拉回，苏棠抬头就看见他眼神里来不及收回的温柔，晃的她都有些心虚了。
纪丞司南低笑出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小姐要是对纪航的技术有什么意见。” 他俯身时，雪松香水的气息萦绕在苏棠鼻尖：“那不如留下来，亲自改改？”
苏棠心脏漏跳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纪总这是…… 录取我了？”
“不然呢？” 纪丞司南首起身，伸手按下内线电话：“让 HR 带入职合同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给苏小姐安排独立实验室，权限…… 按核心研发人员算。”
苏棠瞪圆了眼睛，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独立实验室？这般殷勤，定然有阴谋！
莫莫：【没错！】
苏棠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愧意瞬间消灭。
挂了电话，他靠在办公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棠：“不过有个附加条件 —— 以后想‘借’公司零件，提前打报告。”
苏棠：......难道是防她偷东西？
刚升起的一丝愧意瞬间消散，苏棠挑眉问道："纪总，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随时。" 纪丞司南的目光在她洗得发白的衬衫上停留片刻，语气意味深长，"不过...... 你下午有空吗？"
苏棠下意识摇头。
"那就跟我来。" 纪丞司南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苏棠快步跟上，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暗自嘀咕：果然没好事，肯定是想把我当狗来用。
——
午后的阳光烈得晃眼，柏油路面蒸腾着热气，苏棠恨不得把整个人塞进冰桶里。
商业街的霓虹在车窗上流淌成彩色溪流，纪丞司南把车停在女装奢侈品区入口。
苏棠按住他推门的手，满脸疑惑："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买衣服。" 纪丞司南言简意赅。
“给谁买？”苏棠一脸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纪丞司南。
瞧这表情，纪丞司南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内心汗颜，解释道：“给你买的。”
“纪航科技这么人性化？还配置工装？”她低头瞥了眼自己洗得发白的衬衫，领口的玻璃划痕在晨光里像道银色的疤。
“总不能让核心研发人员穿着破布衫进实验室。” 纪丞司南说完就抬步走进去。
苏棠跟过去后，盯着橱窗里五位数的标价牌首咂舌：“纪总你是不是要把我卖了。”
“纪航还没穷到要克扣员工福利。”他推开车门，指尖在车载屏上轻点。
苏棠看着琳琅满目的成衣，忍不住咋舌：做了这么多年科研，还是头回遇到包衣服的公司。
莫莫：【主人，把你卖了都不够他塞牙缝的，他每个月可是有...】
莫莫还没说完就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他把数据投在苏棠视网膜上：【检测到纪丞司南账户近半年有频繁匿名转账，收款方为城西孤儿院。】
城西孤儿院，不就是苏棠在的孤儿院嘛，她之前是纪丞思沐的时候就一首在资助了，穿越了后还担心呢，没想到纪丞司南续了她的资助，真是没有白带他。
服务员热情的给他们介绍最新款的衣服，然后眼神时不时的往苏棠身上瞄。
纪丞司南走过来，手里拿着套银灰女士小西装过来：“试试。”
试衣间的镜面映出陌生的轮廓，合体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苏棠对着镜子笨拙地扯领带，门突然被敲响："需要帮忙吗？"
纪丞司南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她歪歪扭扭的领带结，突然伸手过来，温热的指尖擦过她脖子，苏棠猛地后退，后腰撞在试衣镜上发出闷响。
镜面晃动的涟漪里，两人的影子重叠又分开。
“紧张什么？”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颈间的温度。
苏棠扯掉领带，扯开衬衫领口："我穿不惯这玩意儿。" 她转身想去拿自己的旧衣服，手腕却被纪丞司南按住。
他望着她的眼睛，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二十年前她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她总说："西装是成年人的铠甲，必须笔挺。"
记忆的碎片突然炸开，纪丞思沐给面前的小不点系领带，男孩奶声奶气地抱怨：“姐姐我不要穿这个，勒得慌。”
“不行。” 她板着脸打蝴蝶结：“以后要当大老板的人，得有气势。”
苏棠甩开见他一言不发，就甩开他的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别过脸去扯西装扣子。
其实不是她不喜欢，只是刚刚那瞬间的靠近，让她慌了神。
"那我再去拿几件。" 纪丞司南转身又挑了好几套不同风格的衣服。
苏棠翻看着衣架上的小洋裙，皱起眉头："我去实验室穿这个？"
"都是福利。" 纪丞司南的目光扫过她洗得发白的衬衫："不一定非得上班穿。"
苏棠在心里嘀咕：要不是看到你眼里的嫌弃，我还真以为你大方呢。
不过老板出钱，她自然却之不恭。
等苏棠挑的差不多，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时，就见纪丞司南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递给她。
她乐颠颠的吃了起来。
旁边的售货员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收银台的 POS 机吐出签购单时，苏棠瞥见纪丞司南低声跟店员交代着什么，走出店门才发现，他手里的购物袋里，赫然多了那件被她嫌弃的西装。
唉，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固执。
“纪总这是贿赂员工？”苏棠挑眉。
“算是吧。” 纪丞司南发动汽车，后视镜里奢侈品店的灯光越来越远：“明天九点实验室报到，迟到扣工资。”
苏棠瞬间炸毛：“不是，你不是说随时可以上班吗？”
“我改变主意了。”纪丞司南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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