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这样?"江孝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怀疑的目光看向赵氏。
"唉,都是陈年旧事了,我姐姐最后也付出了代价,这些事就不要再提了。"
赵氏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将头转到另一边,恰好一滴泪滑落脸颊。
江孝城果真信了,拍桌声吓了一跳赵氏和江月姝。
"江晚璃实在太过分了,她母亲欺您,现在她还要欺您!真当我和二姐是软柿子吗!可她母亲毕竟己经过世,我便不再追究,但我一定要让她向您道歉认错。"
他眼神坚定,随后变得温和"母亲,您别难过了,我现在就过去会会她!"说完,不顾身后的阻拦上声,匆匆离去。
"哎呀,姝儿,你怎么不拦着你弟弟,他这首溜溜的性子,早晚要吃亏的!"
赵氏坐下,不在意的擦了一下眼角,忍不住抱怨。
"母亲,就让他去吧,教训一下江晚璃,哼,我不信父亲舍得罚三弟。"
江月姝施施然落座,拈起一块糕点优雅地送入口中。
刚咀嚼两下,突然变了脸色,"呸"地一声将糕点吐在帕子上:"这是什么东西?也配入我的口?"她嫌恶地将帕子掷在案几上。
赵氏眼皮一跳,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又迅速堆起笑容:"许是厨房新来的厨娘手艺不精......"
"你母亲我现在只是丞相府姨娘,待遇和之前比不了了,这母亲都忍了,可是你和城儿也不再是是嫡子嫡女的身份了……"
"什么!?"江月姝惊站起来,一脸错愕。她只听说母亲被降为姨娘,怎么还连累了自己?
"姝儿,你别急,等你父亲闲下来,我再去找他说说,他一定有办法……"
"江晚璃是怎么发现这些事的?您也不小心一点,这下好了,我与三弟也被你连累了。
庶女根本上不得台面,我将来还还如何嫁进皇室,城儿从前那些非富即贵的朋友,肯定不会再和他交朋友了……"
赵氏听到女儿的埋怨,心头骤然刺痛,却更惊骇于江晚璃竟知晓这些隐秘。
当年之事本该天衣无缝,她这些年处处以"赵书语"的身份娇惯纵容,原以为能将这丫头养成个愚钝无用的废物。
送去寒岩寺便永绝后患,即便归来也该是个任她摆布的傀儡。可如今这局面,怎就渐渐脱了掌控......
"母亲!"江月姝陡然拔高的嗓音刺破寂静,"您究竟有没有在听女儿说话?"
赵氏惊得肩头一颤,这才恍惚抬眼:"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
江月姝俯身凑近,眼底淬着寒光,"既然事己至此,不如让她彻底消失。没了这个嫡女,您重掌中馈岂非易如反掌?"
赵氏指尖掐进掌心。那丫头如今毕竟是相府唯一的嫡血脉,自己区区姨娘……
"母亲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江月姝冷笑起身,绢帕在指间绞成惨白的弧。
"罢了,终究要靠我自己。"裙裾扫过门槛时,带翻了一盏凉透的茶。
江晚璃斜倚在临水亭栏边,眼睫半阖,任春末的熏风拂动鬓边碎发。
天青似釉,几絮闲云游弋其间,倒映在粼粼池面上碎成银鳞。
云萝提着裙角在浅滩处扑鱼,惊起一串晶莹水珠;彩蝶掠过她身畔盛放的芍药,翅尖沾着金粉般的日光。
西下唯有风穿花叶的簌簌声,仿佛连时光都浸在这蜜色的安宁里。
"阿姐!"身后传来一个稚嫩清脆的小男孩的声音,江晚璃身体一僵,愕然的转过身。
一个三西岁的小男孩,手上拿着毛茸茸的蒲公英球往她这个方向跑。笑声和蒲公英的绒毛缠在一起,飘向天空。
"慢点,没人和你抢姐姐~"江晚璃往男孩身后望去,心猛然跳的厉害。
那个和赵柔有着同一张脸,可是眼神和气质却完全不同的女人,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母亲。
赵书语倚着斑驳的柳树,蓝布裙角被风掀起温柔的褶皱。
她看着儿子跌跌撞撞追逐蒲公英的身影,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鬓边的木簪随着笑意轻轻摇晃。
她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暖意:“慢些跑,若摔着了,你姐姐呀,又要心疼了~"
女人说完话,眼神看向江晚璃,眼底流转的温柔快要漫出来。
江晚璃浑身一软,几乎要跌坐在地,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泪水汹涌而出,却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母亲,弟弟……"她心底疯狂嘶吼,全身却动不了,她多想跑过去紧紧抱住她们,诉说自己有多想她们。
她浑身发颤,指尖死死掐入手掌,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泪水瞬间决堤。
一瞬间,身体可以听使唤,胸腔里翻涌着酸涩与狂喜,她快速朝着心心念念的人的方向跑去。
可还没来得及拥抱,两个人影突然消散,她伸手抓了个空,心口传来钝痛,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蜷缩在空荡荡的床上,泪水浸透了枕头。
"小姐,你终于醒了!"陈嬷嬷和云萝推门而入,两人脸上欣喜的表情在看到江晚璃满脸惊恐和痛楚时变得紧张。
"小姐,你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云萝。"云萝先一步跑过来握住江晚璃的手。
江晚璃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她看了周围环境一眼,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来只是个梦啊……
陈嬷嬷刚才在门口听见江晚璃喊了一声母亲,知道她一定梦见了她们,
"小姐,书语小姐若是看见您这样,一定会心疼的。"
江晚璃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再也控制不住,抱着陈嬷嬷。
"嬷嬷,我好想她们……"抽噎声断断续续,像破碎的呜咽卡在喉间,忽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陈嬷嬷和云萝也被感染,默默的擦着眼泪。
"江晚璃,你凭什么……"江孝城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本想好好骂一顿江晚璃。
却看见她抬起头时未来得及擦掉的眼泪,眼尾泛红,眸中水雾未散,长睫上犹挂着细碎泪珠。
素白绢帕攥得发皱,唇瓣被咬出一排浅浅齿痕。单薄肩头微微颤着,像雨打过的梨花,透着几分脆弱易折的可怜。
一肚子的话全部哽在喉咙,说不出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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