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阴阳两极，覆性翻心
燕渡月的声音在内里响起，风宿渊身子一顿，却也不好贸然进去，只得细声询问。
“阿月，怎么了？”
“这个衣服，好奇怪，我穿不上。”
风宿渊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进去。
只等余光见燕渡月已经穿上了一层里衣，这才松了口气。
但当他看清燕渡月手里的东西时，又大惊失色。
那是一件轻薄镂空的肚兜，这东西他在军营时，见外出归来的将士拿过，说是心上人留下的念想。
想来是准备衣衫的老板娘误会了他们的亲密关系，这才给了这调情之物。
就在风宿渊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东西时，燕渡月已经开始比划上面那些镂空的洞洞，“这里放胳膊？还是头啊。”
燕渡月一脸纯真，分毫不见风宿渊微红的脸。
风宿渊赶紧从她手里将肚兜接过，“这个不用穿，你穿外衫就好了。”
“不用吗？”
“嗯，不用。”
风宿渊说着，赶紧退回屏风外面，将那罪魁祸首从窗口扔了出去。
等他再回头，燕渡月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不似平日里的素衣，此番衣衫竟是夺目的红色。
而这红，配上她一尘不染的娇软，竟有别样让人怜惜的蛊惑。
“阿渊，我好饿。”
“我去给你拿好吃的，你去偏厅等我。”
“不，一起去。”
看出燕渡月的眼底的不安，风宿渊无奈，“好，一起去。”
风宿渊赶紧为燕渡月裹上厚厚的狐裘，房门一开，屋外寒风一入，燕渡月却露出了笑意。
明月白雪，银装素裹。
“好美。”
说着她指向上空飘起的长明灯，“那是什么？”
“那是我们雪翼谷每晚子夜都要放的祈愿灯，雪翼谷昼短夜长，此时街市正热闹呢。”
一旁路过的侍女回了一句，燕渡月就激动地看向风宿渊，“我想去看。”
风宿渊正要回话，就见一旁窜出来一位小厮，手里正拿着那个肚兜，朝他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你…”
风宿渊一见，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拉起燕渡月的手，转身就走。
一溜烟就出了院子。
“阿渊，后面有狗吗？”
“额…”
虽已是午夜至深，但街市还很是热闹，燕渡月看着形形色色的摊贩很是高兴，身影在人群里穿梭着。
“阿渊，这个好看。”
“阿渊，那是什么？”
“阿渊，这个东西好奇怪哦，不过我喜欢。”
“阿渊，你尝尝这个吗？”
她的每一次笑意，都落进风宿渊的眼底。
而每一句阿渊，也都刻进他的心间。
满眼宠溺是他的不由自主，而唇角的笑意，更是答案的不言而喻。
但这一刻的欢喜之后，便是处境的担忧。
虽然他已经让伏安通知居高寒查探具体的原因，但对于燕渡月这种状况也还是很担心。
“阿渊？”
“来了！”
就在风宿渊沉思时，燕渡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风宿渊刚一上前，燕渡月就伸手拉住了他。
“去放灯。”
燕渡月指尖的温度在这雪地里倍感温热，风宿渊唇角轻扬，看着她发丝零落，看着她衣袂翩跹。
回眸那一刻的笑意，牵动着他的心，清晰的跳动着。
燕渡月选了灯，点燃之后，同风宿渊一同放飞。
可就在那灯缓缓上升，露出对面风宿渊的面容时，燕渡月神色微动。
脑海里竟闪过了熟悉的画面。
“阿渊，我们曾经，也一起放过灯吗？”
风宿渊眼底一亮，“你想起来了？”
燕渡月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放灯要许愿，阿渊刚刚许了什么愿？”
“不可说。”
风宿渊笑得神秘，燕渡月来不及追问，又被另一侧的焰火吸引了注意。
跑过去将焰火拿在手中，光亮斑驳，绚烂汇聚，落在风宿渊的眼底，都不及她灿然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风宿渊突然有一种如此也好的想法。
这样的燕渡月，不谙世事，无忧无虑，比起被亲人伤透的她，是要开心很多的吧。
但这一切的决定权，却不在他的手中。
而在她自己。
陪着燕渡月逛了一大圈，许久才回了温泉山庄。
本想着同居高寒汇合，谁料刚一进山庄，一把椅子就飞了出来。
燕渡月吓得立马躲到风宿渊的身后，风宿渊一手护着她，一手将椅子挥开，然后看向门口的居高寒，“怎么回事？”
“暗鬼门的苍兰。”
“什么？”
风宿渊有些疑惑，等他看清屋内瑟缩害怕的苍兰，神色沉了下来。
“把剑放下。”
这次倒是居高寒愣住了，风宿渊却一个眼神示意。
居高寒便看向他的身后，是同样胆小瑟缩的燕渡月。
燕渡月探出个小脑袋，紧抓着风宿渊的手，又怂又可爱，“阿渊，他好凶。”
“没事，他是朋友。”
居高寒眉梢微皱，诧异之后，这才将剑收了起来。
燕渡月从另一侧探出头来，看向角落瑟瑟发抖的苍兰，竟然抬步走了过去。
风宿渊手心聚力，但凡苍兰有所异动，便会一击即中。
“姐姐你没事吧？这个哥哥好凶，咱不理她，这里有糖，可好吃了。”
燕渡月说着，将苍兰扶了起来，还将自己揣在兜里的糖递给了她。
苍兰害怕里挤出一丝笑意，“谢谢。”
燕渡月笑着摇头，低眸却发现苍兰的手上竟然流着血，赶紧看向风宿渊。
“阿渊，她流血了，药给我。”
“来了。”
风宿渊赶紧递了药，还拿来了包扎用的东西。
燕渡月便和苍兰在一侧坐下。
“疼吗？”
“不疼。”
“不疼才怪。”
燕渡月小心翼翼帮苍兰包扎，两人气氛温和，任谁也无法想象，不久前，她们还是互拼生死的对头。
居高寒将风宿渊拉到一旁，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伏安只说这里有古怪，没想到是这种古怪。”
“在子夜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息，但转瞬即逝，之后阿月便失忆了。”
说完，风宿渊又觉得不对。
“不，不仅仅是失忆，而是变成了，和曾经完全相反的自己。曾经的阿月狡黠，坚强，胆大无所畏惧，如今的她纯真，脆弱，胆小白玉无瑕。”
说到这里，风宿渊突然明白了之前灵灯提示的意思。
“阴阳两极，覆性翻心。”
这不正是现下燕渡月的状态吗？
随后他的目光落到苍兰身上。
子夜极阴，女子属阴，燕渡月和苍兰又都变了模样。
那是不是意味着，子夜阴时，女子性情翻转。
风宿渊神色一沉，心底有了另一个猜想。
若刚刚的猜想为真，那是不是也意味着，等到了正午至阳，所有男子，又都会变了模样？
那他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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