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金色的网时，苏晚栀正踮着脚去够信箱顶层的信件。
她穿着陆时宴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发尾还带着刚吹干后的潮湿。
金属信箱“咔嗒”一声弹开，最上面放着一封米白色的信纸，没有邮票，只写着“苏晚栀亲启”。
字迹流畅优雅，像是用蘸水钢笔写的。
她的指尖刚碰到信封边缘，突然停住了——这字迹太熟悉了，和陆时宴在契约书上签名的笔锋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她背靠着信箱蹲下，用指甲慢慢挑开信封口。
第一行字映入眼帘时，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知夏，这些年我从未忘记你。”
后面的字在视网膜上模糊成一片，她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信纸从指缝间滑落，她弯腰去捡，却碰掉了信箱里的其他信件。
散落的报纸上，头版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是陆时宴和宋知夏在巴黎酒店的合影，配文赫然写着《陆总旧情未了？
疑似情书曝光！
》。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闻推送不断弹出：“陆氏总裁深夜密会白月光”“神秘情书揭开契约婚姻真相”。
她盯着屏幕上“阅读量10万+”的提示，喉咙像被塞进了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
“苏小姐？”
送奶工推着小车经过，她这才发现自己蹲在单元门口，膝盖抵着信箱，信纸散了一地。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却在捡起最后一页时看清了落款——“时宴”两个字，和陆时宴在老宅签文件的字迹分毫不差。
公寓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时，陆时宴正在会议室看季度财报。
“陆总，苏小姐闯进来了！”秘书的声音带着慌乱。
他抬头的瞬间，苏晚栀己经站在了会议桌前。
她穿着早上那件白色衬衫，领口还歪着一颗纽扣，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信纸，指关节泛白。
“这就是你昨晚加班的理由？”她声音颤抖着，“你说过，过去的事己经过去了！”
信纸“啪”的一声摔在他面前。
陆时宴皱着眉捡起，只扫了一眼，眉峰立刻拧紧：“这不是我的字迹。”
“不是你的？”苏晚栀笑了，眼眶发红，“那为什么和你签契约时的签名一模一样？为什么新闻里的照片刚好是你说在加班的时间？”她抓起他的手腕，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你看，顾记者的账号半小时前发的，连拍摄角度都是陆家老宅的方向！”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陆时宴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收紧，他注意到信纸上有淡淡的松木香——是周明远常用的檀木熏香。
“立刻查IP地址。”他对助理说，声音冷得像冰锥，“还有，联系顾记者所在的报社。”
“不用查了。”苏晚栀后退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我今天早上接到孙律师的电话，他说周明远愿意出三倍违约金让我提前终止契约。”她吸了吸鼻子，“原来你们都觉得，我苏晚栀为了钱什么都能忍？”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顾记者举着摄像机冲进来，镜头首接对准苏晚栀：“苏小姐，您对陆总与宋小姐的旧情曝光有什么看法？听说您当初是为了父亲的医药费才……”
“出去！”陆时宴拍桌而起，西装袖口滑落，露出紧实的小臂。
他挡在苏晚栀面前，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再敢多拍一张，我让你们报社明天就破产。”
顾记者被他的气势震慑得踉跄了一下，却仍举着摄像机：“沈小姐刚发了动态，她说陆总和宋小姐……”
“关掉机器。”苏晚栀突然开口。
她绕过陆时宴，走到顾记者面前，指尖重重地按在摄像机开关上，“你拍够了吗？还是说，周明远给你的钱，不够你买新机器？”
顾记者脸色一白，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手机在苏晚栀口袋里震动，是沈小姐的社交动态推送：九宫格照片里，宋知夏捧着一束白玫瑰，配文“有些人，就算隔再远，心也会连在一起”。
点赞列表里，周明远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我要走了。”苏晚栀转身，却被陆时宴抓住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指腹还带着早上刮胡子时留下的胡茬，“你不准走。”
“陆总这是要行使契约里的条款？”她冷笑，“还是怕我走了，爷爷那边不好交代？”
“不是。”陆时宴喉结滚动，指关节微微颤抖，“你以为我会用这种方式骗你？如果你不信我，那就留下来，让我证明给你看。”他的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慌乱，像被暴雨打湿的小兽，“求你……别这么急着离开。”
苏晚栀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突然想起昨晚在老宅，陆老爷子说他小时候被猫抓了，疼得掉眼泪还嘴硬。
此刻他泛红的眼尾，和那个倔强的小男孩重叠在了一起。
“松手。”她轻声说。
陆时宴立刻松开手，指尖在她腕间虚虚地悬着，像怕惊飞什么。
当天晚上，法务部的鉴定报告摆在茶几上。
苏晚栀翻看着“字迹系模仿”“纸张来源周明远私人印刷厂”的结论，手指停在了“仿造者熟悉陆时宴书写习惯”那行字上。
“这次是我错了。”陆时宴站在她身后，声音低得像叹息，“我不该让你误会。”
她转身时，他正垂着头，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松了两颗，露出锁骨处的皮肤。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对不起”，连尾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这次不是假的呢？”苏晚栀伸手碰了碰他紧绷的下颌线，“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说‘对不起’？”
陆时宴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衬衫布料传来，快得像擂鼓：“不会有如果。”他低头吻她的发顶，“我只会在一开始，就把真心捧到你面前。”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茶几上的鉴定报告上。
苏晚栀望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想起早上那封伪造的情书——或许从她捡起那封牛皮信封的瞬间，有些人就己经输了。
而有些人，正握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更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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