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重新亮起时，宋知夏踩着细高跟的脚步声己经近了。
苏晚栀余光瞥见那抹香槟色，喉间涌上一丝冷意——果然，周明远的后手是她。
这个总爱用"温柔"当糖衣的女人，此刻正垂着睫毛，将珍珠耳坠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当年在陆家宴会上初次见面时的模样。
"阿宴。"宋知夏停在主桌前，声音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她的目光越过陆时宴身侧的苏晚栀，落在他颔下那枚定制袖扣上——那是她亲手挑的蓝宝，说是"像你眼睛里的冰"。
陆时宴正在给苏晚栀布菜的手顿住。
他抬眼时眉峰微拧，像在看一个突然闯入会议的无关人员："谁放你进来的？"
宋知夏指尖攥紧裙摆，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是周总说...说这是慈善晚宴，我作为陆氏旧识，该来捧场的。"她侧过身，露出颈间那串钻石项链，"你看，我连你送的项链都戴着，就怕你认不出我。"
台下不知谁小声"哦"了一声。
苏晚栀注意到几个贵妇开始交头接耳，手机屏幕的冷光在人群里星星点点——周明远买的水军怕是己经就位，就等她露出半分破绽。
她放下银叉，金属与瓷盘相撞的轻响让全场安静。
苏晚栀起身时，黑色晚礼服的丝绒在灯光下泛着幽光，她对着宋知夏弯起嘴角："宋小姐是贵客，坐我这儿吧。"她伸手虚扶椅背，却在转身时轻轻碰了碰陆时宴的手背。
陆时宴的手指在桌下蜷了蜷。
他看着苏晚栀绕过自己，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腿，最终停在他右侧——那里是主位的"夫人位"，向来只留给陆家女主人。
宋知夏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盯着那张被让出来的椅子，又看看苏晚栀与陆时宴几乎相触的肩，喉结动了动："苏小姐太客气了，我坐...坐旁边就好。"
"宋小姐既然来了，自然要坐主桌。"陆时宴突然开口，声线冷得像淬过冰。
他端起香槟抿了一口，目光扫过宋知夏颈间的项链，"不过这链子该收收了，二十岁送的小玩意儿，现在戴着倒像在怀旧。"
台下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苏晚栀垂眼藏起笑意——陆时宴这招狠，既否认了旧情，又暗讽宋知夏停在过去。
她瞥见张摄影师的镜头正对着主桌，便将手搭在陆时宴臂弯，指尖轻轻掐了掐他的肱二头肌。
陆时宴的肌肉微微绷紧。
他侧头看她，正撞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那里面有促狭，有信任，还有点藏不住的得意。
他喉结滚动，突然覆住她搭在自己臂弯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丝绒手套渗进来："晚会快结束了，等下带你去看样东西。"
宋知夏攥着香槟杯的指节发白。
她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又想起后台周明远塞给她的药瓶——原本计划是让苏晚栀在致辞时突然腹痛出丑，可现在...她低头看了眼藏在晚礼服里的小瓶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晚宴散场时，晚风裹着桂花香扑来。
苏晚栀裹紧披肩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陆时宴的司机将车开出来。
路灯在两人脚边投下重叠的影子，他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披在了她肩上，带着淡淡雪松香水味。
"刚才在台上说的话。"陆时宴突然开口，声音比夜风还轻。
他低头看着她发顶，喉结在路灯下投出晃动的阴影，"不是为了气宋知夏，也不是为了契约。"
苏晚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父亲病房里他悄悄换的药，想起加班时那杯永远温热的牛奶，想起刚才在主桌上他主动覆上来的手。
夜风掀起她的发梢，扫过他下巴的胡茬，她轻声道："我知道。"
"咔嚓"一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张摄影师举着相机，镜头盖还挂在手腕上晃荡："陆总，苏小姐，刚才那幕实在太动人，没忍住。"他翻出相机屏幕，暖黄路灯下，陆时宴低头看着苏晚栀，眼神软得像化了的蜜，"发官微行吗？
保证不修图。"
陆时宴扫了眼照片，又看了看身边人泛红的耳尖，难得露出点笑意："随你。"
这张照片在凌晨三点冲上热搜。
#陆时宴看苏晚栀的眼神#的话题下，网友扒出了近三个月两人同框的所有照片——慈善晚会时他悄悄替她理裙摆，发布会他站在她身侧替她挡闪光灯，连医院探病被拍的路透里，他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挪不开。
"原来最动人的不是剧本，是藏不住的偏爱啊。"
"陆总这眼神我嗑疯了！
之前说苏晚栀靠手段上位的营销号呢？
出来道歉！"
林晓薇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的手顿住。
她看着屏幕上二十七个营销号集体删博，又翻到赵小姐刚发的致歉声明——那个总爱挑事的社交名媛红着眼睛鞠躬，说"是周明远给了我一百万让我造谣"。
"小姐，何会长的声明也发了。"她把手机递给刚进门的苏晚栀，"他说'苏小姐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年轻企业家，陆先生眼光很好'。"
苏晚栀接过手机时，微信弹出陆时宴的消息："今晚的桂花糕在厨房，温着。"她笑着回了个"好"，转头对林晓薇道："把周明远买水军的证据整理好，明天送警局。"
同一时间，周明远的书房里，电脑屏幕映得他脸色发青。
他盯着热搜上那张照片，手指捏碎了手里的U盘，碎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书桌上摆着宋知夏的未接来电，他扯松领带冷笑："苏晚栀，你以为赢了？"他捡起一片U盘碎片，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等我拿到苏氏当年的账本...你连陆太太的位置都坐不稳！"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他脚边未拆封的快递——寄件人地址写着"瑞士苏黎世"，里面是苏氏集团破产前最后一笔海外交易的原始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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